花了一毛錢坐的牛車隻能把人送到距離村口一段路的塘邊。江寧意心急如焚地朝著陸家村一路狂奔而去,當她終於抵達村口的時候,呼吸困難的彎著腰。
老支書的媳婦遠遠地瞧見了江寧意的身影,急忙迎上前去,一把將她緊緊拉住,並把她拽到自己身旁。
她那雙焦慮不安的眼睛不停地向江寧意的身後張望,似乎在期待著看到其他的人影。
“洋子媳婦啊,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回來了?”
老支書媳婦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驚訝和擔憂。
江寧意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回答。
“是的,嬸兒,陸洋他的腿傷還沒好利索,暫時還沒辦法下地行走。這到底是出什麼事了?我聽春花說得不太清楚。”
來到陸家村半年,江寧意心裡很明白,老支書媳婦向來是個心地善良、熱情助人的好心人。而且春花隻是個孩子,經曆這樣的事情肯定已經嚇得不輕,所以她說的話難免會有些遺漏或者不完整的地方。
“哎呀呀!這下可麻煩大了喲!你一個女人家,這可怎麼應付得了……”
陸秀雲一邊說著,一邊重重地一屁股坐到了村頭的那個土坡上,臉上滿是愁苦之色。
聽到這裡,江寧意的心猛地一沉,連忙追問究竟發生了何事。
經過一番詢問之後,她才了解到——早在好幾年前,陸大伯的大兒子陸俊就沾染上了賭博的惡習,而且越陷越深,時不時的欠下一屁股外債。
不過幸好,陸俊他有個十分疼愛他的母親王蘭花。
每當債主上門催債的時候,王蘭花都會悄悄地從家裡的日常開銷中克扣出一部分錢來替兒子還債。
再加上陸洋和他妹妹平日裡吃苦耐勞,吃得少卻乾活多,一家人省吃儉用之下,倒也總能勉強把那些窟窿給填補上。
這一次,陸成遠為了能夠保住自身周全,在吳鎮長的要求下迫不得已要掏出如此巨額的一筆錢財。
家中所有值錢之物自然都被他搜刮得一乾二淨。
而一直以來仰仗著王蘭花幫其收拾爛攤子、處理各種麻煩事的陸俊,如今失去了這個可靠的後盾。那些債主們紛紛找上了門來,討要欠款。
走投無路之下,陸俊那家夥居然喪失理智,生出了歹毒之心,將算盤打到了自家堂妹身上。
“真是可惡至極啊!我們家老陸這會兒正領著村裡的年輕力壯們在塞南壩修築水渠呢,如果他們在家的話,怎麼可能任由這些惡人在咱們陸家村裡如此囂張跋扈,還把人就這麼綁走了!”
陸秀雲憤憤不平地說道,眼睛裡充滿了憤恨與不甘。
“還有那個陸俊,簡直就是個縮頭烏龜,出了事自己倒是一溜煙跑到外頭藏起來了。哼,要是讓我逮著他,非得把這臭小子的臉抓個稀巴爛不可!”
陸秀雲氣得直跺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江寧意注意到陸秀雲的衣衫有些許破損之處,上麵還沾染著不少泥土,想必是剛剛在與劉瘸子那幫人撕扯爭執的時候造成的。
“嬸子,真的謝謝您了。”
江寧意一臉鄭重地向陸秀雲道謝。這番誠摯的話語反而令陸秀雲感到有些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