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縣醫院依舊人聲鼎沸。
江寧意今天並沒有回到醫院的筒子樓裡的公用廚房親自下廚做晚餐。
一路上想著很多事情,有外公外婆還有那座古墓。她略顯疲憊地踱步來到醫院食堂,排著隊,無神地看著前麵人的後腦勺。
輪到她打飯的時候,交過糧票和8毛5分錢,剛要伸手接過餐盤,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攔住了她。
江寧意抬頭一看,是個三十出頭流裡流氣的男人,從褲兜裡掏出一把錢票甩了甩。
“美女,陪哥吃頓飯唄。”
那男人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江寧意皺起眉頭,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抓得更緊。
這時,打飯的大娘眼疾手快,拿著飯勺就敲向那男人的手。
“大庭廣眾之下耍什麼流氓!”
“我叫保衛科人過來了!”
那男人吃痛鬆開了手,不乾不淨的嘟囔幾句後灰溜溜地走了。
江寧意感激地看向大娘。
“謝謝您。”
大娘笑著擺擺手。
“來這醫院裡人都不容易。”
打好一份熱氣騰騰的白菜燉肉、又裝了一碗蒸雞蛋以及四個相對鬆軟些的二合麵饅頭。
回到病房,江寧意將這份還算豐盛的晚餐擺放在桌上,輕輕舒了一口氣。
“怎麼了?”
陸洋察覺出江寧意的情緒不佳,歪著腦袋發問。
“吃你的飯!”
江寧意隨手移正陸洋的腦袋。
不得不說,醫院大食堂的飯菜味道著實普通,與陸漾吃過的那些美味佳肴相比,實在算不上多麼出色。
然而,對於變成男人後飯量增大,已經饑腸轆轆的陸洋來說,此刻能夠填飽肚子就已經足夠滿足了。
更何況,接受過江寧意的手藝後,吃什麼菜都不難吃了。
坐在一旁的陸夢靜靜地看著哥哥風卷殘雲般地消滅著食物,稚嫩的小臉上竟流露出一種長輩般的“欣慰”之色。
儘管她同樣饑餓難耐,但仍然隻是慢條斯理地啃著手中的饅頭,偶爾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小口白菜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陸洋察覺到妹妹的舉動後,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作為一名當了20多年獨生子女的人,突然間要麵對一個十幾歲的妹妹,他還真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曉得應該如何與之相處。
思來想去,陸洋決定采取平日裡對待朋友的方式,伸出胳膊輕輕地碰了碰陸夢的肩膀。
“小夢啊,你彆光吃饅頭呀,也多吃點肉嘛。隻有多吃肉才能長得更高哦,你看你現在個子這麼矮。”
陸夢小臉微紅,憨憨的笑了笑,輕輕抬起手比劃起來。
“我不喜歡吃肉,就喜歡吃這大饅頭,聞著可香啦!”
說著,她心滿意足地將手中僅存的一小塊饅頭送進嘴裡,細細咀嚼著,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剛才一直埋頭吃飯的陸洋這才如夢初醒,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