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福帶著老婆孩子離開了國營飯店,走之前還不忘惡心江寧意一回。
“江寧意!你彆忘了你也是姓江的!當年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不也去勞改了。”
“我永遠記得我姓什麼。”江寧意頭也不回,“還是說我得謝謝你虎毒不食子嗎?”
“慢走不送。”
陸洋朝服務員招招手,“麻煩把餛飩換成大碗,我愛人愛吃,湯裡多撒點胡椒粉。”
他看著江寧意把糖含進嘴裡,唇角終於有了絲鬆動的笑意,忽然湊近她耳邊低聲道:“真該在我值日的時候,帶他們去軍校食堂看看,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正經工作的父親’——雖然咱們沒孩子,但教訓人可比養孩子順手多了。”
國營飯店的餛飩熱氣騰騰,江寧意卻吃得心不在焉。陸洋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碗推過去,又把她那碗涼了些的換過來。
“嘗嘗這個,我加了胡椒粉。”他輕聲說,手指在桌下悄悄碰了碰她的膝蓋。
江寧意抬眼看他,緊繃的嘴角終於鬆動。她舀起一個餛飩,湯汁在勺子裡微微晃動。
“其實我不該生氣的,”她低聲說,“這麼多年了,早該習慣了。”
“生氣很正常。”陸洋把醋瓶推到她麵前,“要是我,可能已經掀桌子了。”
江寧意輕笑出聲,眼角的細紋舒展開來。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側臉上,陸洋看得有些出神。三十歲的江寧意比自己初來時見過的更美,那種美不是浮於表麵的,而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沉靜與堅韌。
“看什麼呢?”江寧意注意到他的目光,耳尖微微泛紅。
“看我媳婦兒真好看。”陸洋咧嘴一笑,故意用濃重的北方口音說道。
“貧嘴。”
江寧意低頭喝湯,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
吃完午飯,兩人拎著大包小包繼續在京城閒逛。
陸洋刻意講些部隊裡的趣事,逗得江寧意頻頻發笑。路過一家書店時,江寧意的腳步明顯慢了下來。
“進去看看?”陸洋問。
書店裡安靜涼爽,書架間飄著淡淡的墨香。
江寧意熟練地走向考古類書架,指尖輕輕撫過書脊,眼神專注。陸洋站在不遠處,看著她沉浸在知識中的樣子,也認真的挑選自己愛看的書籍。
“找到什麼好書了?”他湊過去問。
江寧意舉起一本《西域考古新發現》,眼睛亮晶晶的:“這是張教授的新書!上次在西北發掘時他提到過,沒想到這麼快就出版了。”
“買。”陸洋二話不說接過書,“還有什麼想看的?”
最後他們買了五本書,三本是江寧意的專業書籍,一本是兩人挑的菜譜,還有一本是陸洋買的小畫書。
“菜譜我回去學著給你改善夥食。”陸洋掂量著手裡的書笑著說。
傍晚時分,兩人滿載而歸。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陸洋故意踩江寧意的影子,被她笑著躲開。路過副食品供銷社時,他又買了些水果和一瓶葡萄酒。
“今晚慶祝一下。”陸洋神秘地說。
“慶祝什麼?”江寧意好奇地問。
“慶祝我們達成共識,”陸洋眨眨眼,“也慶祝你今天在飯店裡大獲全勝。”
回到招待所,江寧意忙著整理今天買的東西,陸洋則找服務員借了公共廚房準備晚飯。
他哼著跑調的歌,把買來的熟食裝盤,又炒了兩個簡單的菜。等江寧意收拾完臥室出來時,茶幾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和那瓶葡萄酒。
“今天這麼豐盛?”江寧意驚訝地問。
“特殊日子嘛。”陸洋給她倒了半杯酒,“來,為我們自己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