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柚初猛然頓足,雙腳仿佛被焊在地麵上,抬不動半分。
她抬頭,視線融入眼前的夜色中,有晚風吹來,使得麵龐有些發硬。
為了她?
什麼意思?
這時,遲陌忱的聲音忽遠忽近,從背後傳遞入耳:“或許,你該回到你們以往一起生活的那片海域,會找到你意想不到的東西。”
提示留白,卻也足夠清晰。
程柚初胸腔裡像是飄浮著一艘小船,載著她的心在心海裡起起伏伏,有浪推動小船,帶來一陣眩暈。
她扶著門框緩了小半會。
待眼睛恢複清明,不再作停留,大步離開。
屋裡寂靜須臾,遲陌忱抬手揉揉眉心,拿起手機,重新給蘇憶傾撥去電話。
——
一個月後,正處六月份下旬。
這日早晨。
蘇憶傾打著哈欠從二樓走下,如舊打招呼:“早啊,初初。”
“早。”程柚初扒拉著冰箱裡的東西,頭也沒回。
蘇憶傾坐下開始吃早餐,還沒吃兩口就受不住悶熱的天氣,用手扇風:“維修員有說什麼時候上門修空調嗎,我快要熱死了。”
“估計就今天吧,你再忍忍。”
“忍不了,我寧願在房間吃早餐,一走出房間就熱得不行。”
程柚初關好冰箱門,在她對麵坐下,輕笑著調侃:“不如你把衣服脫了,裸體更涼快。”
蘇憶傾唇角蠕動:“才不要。”
如今,她和初初的關係近乎回到從前。
這種變化,還要從一個月前的某天晚上說起。
那夜,和遲陌打電話至淩晨一點多,剛掛斷,門被敲響。
程柚初就站在門口,身上是濕的,發絲隨意黏在臉上,水珠沿著發尾滴落在地,妝容也糊了,看著狼狽。
蘇憶傾嚇一跳:“初初,你這是……”
話沒說完,程柚初直接上前抱住她,抱得緊,她的聲音哽咽:“南氤,對不起。”
蘇憶傾思緒亂作一團,隻能愣愣的由她抱著。
她身上的水漬沾到了自己身上,格外冰涼。
南氤?
南氤是什麼東西?
“是我錯了……”程柚初不斷呢喃著這句話。
說著說著,開始啜泣,將頭擱在蘇憶傾的肩膀上,哭得一顫一顫的。
蘇憶傾不知在她身上發生何事,此情此景隻能抬手輕拍她的背部,替她順氣。
兩人認識以來,從未見她哭成這樣,也從未見她有過如此狼狽的一麵。
她像哄孩子般,青澀的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之後程柚初平靜下來,一瞬不瞬的注視她許久,結果就是眼睛又紅了,隔了一會,她才啞著嗓音道:“南氤,你一定要幸福,不然,我還是不會放過遲陌忱。”
蘇憶傾不知其意,遲疑開口:“初初,你沒事吧?”
程柚初失神的搖搖頭,低垂眼瞼:“你和遲陌忱好好的吧,如果沒有出現特殊情況,我會祝福你們的,之前是我做錯了,我以後會尊重你的意願。”
她轉身離開,影子在光線下越拖越長。
第二天再見時,她已經消化了那股奇怪的情緒,竟主動揚笑打招呼。
蘇憶傾感到困惑,一邊和她照例相處一邊試圖尋找出破綻,然而無果。
某個恍惚的瞬間,她忽然覺得兩人的關係像是回到了認識之初。
程柚初像是經曆了什麼,一夜之間變了個人,看上去既正常又不正常。
當然,除了時不時盯著她看,忽然蹦出一句“叫聲姐姐來聽聽”外,其餘表現還是很正常的。
確認程柚初精神沒問題,她才鬆口氣,依著最自然的狀態與她相處。
便是到了今天,兩人之間已無隔閡。
實在熱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