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將西天浸染成丹砂色,十萬八千裡取經路的儘頭,靈山巍峨聳立,寶相莊嚴。
唐玄奘望著山頂那片璀璨佛光,激動得雙手微微顫抖,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醇厚的檀香,這是離真經最近的時刻,是他夢寐以求、感化世界的起點。
他唐玄奘下意識轉頭看向身後的孫悟空。
那潑猴正懶散地倚著金箍棒,火紅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破妄金瞳裡閃爍著不羈的光芒。
唐玄奘心中湧起一陣厭惡,回想起西行路上那些動輒打殺、毫不留情的場麵,他始終無法認同孫悟空的行事風格。
“這般暴戾之人,如何配得上成佛?”
唐玄奘在心底冷哼一聲,想到即將擺脫這個麻煩,嘴角不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孫悟空卻渾然不覺唐玄奘的心思,他抬眼望向靈山,眼底滿是解脫之色。
這一路降妖除魔、受唐玄奘折磨,如今終於要走到儘頭。
“等把這和尚送到雷音寺,老孫的任務就算圓滿完成,量劫之事與我再無瓜葛,我便可以回到東方,世界之大,哪都可去。”
孫悟空摩挲著手中的金箍棒,心中暗喜,想到自己把唐玄奘帶到雷音寺自己的量劫就結束了就開心。
至於佛教的佛法東傳大計,在孫悟空看來這與自己有什麼關係,西遊西遊,把人保護到雷音寺就該結束了。
但是讓孫悟空想不到的是,此刻的靈山深處,卻是另一番景象。
雷音寺內,眾佛神色肅穆,分列兩旁。
蓮台上,準提聖人的善屍手持七寶妙樹,瓔珞相撞發出清脆聲響;
接引聖人的善屍閉目盤坐,眉間白毫放出柔和光芒。
“那孫悟空身負西遊量劫四成氣運與功德,若放他離去,我教損失巨大。”
準提善屍打破沉默,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必須在他踏入雷音寺時,將其強行留下。”
接引善屍緩緩睜開眼,麵露憂色:
“我們插手洪荒的事,本就違背天道禁令,若是強行度化孫悟空,盤玄察覺到了,來靈山大鬨,萬一引來天道我們就完了。”
“量劫將儘,天道也是更加強大,隻要洪荒不爆發毀天滅地的戰鬥,就不會引來天道,所以說現在正是渾水摸魚之時。”
準提善屍冷笑,指尖凝出暗金色佛印,雷音寺後殿的銅爐中,迦南香正騰起嫋嫋青煙,將兩尊虛影籠罩在氤氳霧氣裡。
準提善屍手中的七寶妙樹輕輕晃動,每片金葉都折射出詭譎的光芒,然後對接引善屍說到:
“隻要困住孫悟空七日,我便能以無上神通強行度化。”
他的聲音像是毒蛇吐信,帶著絲絲寒意:
“屆時,他的元神將被徹底重塑,任憑盤玄如何神通廣大,也無法逆轉這被篡改的神識。
到時候的孫悟空就隻能是我們佛教的一條狗。”
接引善屍托著十二品功德金蓮,蓮台之上光影流轉,映照出無數因果絲線。
“那盤玄若敢輕舉妄動,挑起道佛大戰,天道自會降下天罰。”
他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至於我們違反天道禁令之事,不過是遲早被發現的問題。
但隻要孫悟空被度化,佛教有了西遊積攢的海量氣運與功德,就算天道降罰,又有何懼?
那時候我們西方就再也不怕道教。”
話音落下,整個後殿陷入短暫的死寂,唯有銅爐中香灰簌簌掉落的聲音。
準提善屍踱步到窗邊,望著遠處正在攀登靈山的師徒四人,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弧度,然後說到:
“道教那幫家夥,怕是還蒙在鼓裡。”
他轉身看向接引善屍:
“待孫悟空踏入雷音寺,我就想辦法給他度化了。”
接引善屍微微頷首,抬手掐算一番,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道教必定不會坐視不理。
我們需提前部署,在東西方交界處設下防線。”
然後他繼續說到:
“我們去道佛勢力交界之處,集結我教高手,再加上你我坐鎮,定能抵擋七日。
七日一到,孫悟空就不是道教的人了。”
“好!”
準提善屍撫掌大笑,七寶妙樹光芒大盛
“隻要熬過這七天,孫悟空徹底淪為我教護法,道教就算反應過來,也隻能咽下這口苦果。”
他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佛教一統洪荒的盛景。
此時,遠處傳來悠揚的鐘鳴聲,正是迎接師徒四人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