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手中的書卷“啪嗒”墜地,南海明珠滾落滿地。
“李治的下場,你們都看到了。”
李世民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皇子李明懷中的嬰孩身上:
“朕要的不是修為通天的君主,而是能俯下身給百姓係緊草鞋的人。”
他揮袖撤去光幕,掌心卻多了塊布滿裂痕的玉玨——正是當年李淵傳位時的信物。
三日後的殿試設在大明宮含元殿。
李承乾呈上的是《流民安置策》,詳述如何在各州府設立義倉;
李泰連夜趕製的《長安水利圖》鋪滿半殿,河道規劃精確到每寸;
唯有李明,抱著孩子坐在蒲團上,輕聲講述著封地百姓如何用陶罐接雨水灌溉農田。
燭火突然劇烈搖曳,魏征的虛影自燈芯浮現,判官筆在空中疾書:
“民心如水,載舟覆舟,唯仁者可渡。”
朔風卷著碎雪撲打在太極殿朱紅的廊柱上,三十六盞蟠龍燭台在穿堂風中明滅不定。
李世民端坐在龍椅上,玄色道袍上暗繡的五爪金龍仿佛在血火中翻滾——那是前日以人皇劍斬殺李治時濺上的痕跡,雖已洗淨,卻似在衣料上烙下了永恒的印記。
“宣諸位皇子!”
隨著內侍尖細的嗓音響起,十六道身影魚貫而入。
滿朝文武交頭接耳的低語聲中,李世民突然抬手。
李明懷中的孩童突然啼哭,清亮的哭聲刺破凝滯的空氣。
老皇帝的目光如利劍般掃過眾人,最終落在那素衣少年身上:
“李明在封地三年,不修仙府,不聚靈脈,卻將兩百萬流民安置得井井有條。
他教凡人百姓用陶罐接雨水,以草木灰肥田,讓凡人在他的治理下都能正常活著。
連孩童都知道,那座城的父母官叫‘明郎’。”
李泰的東珠冠冕突然滑落,在地上滾出清脆的聲響。
李承乾握緊拐杖的指節泛白,卻終究垂下了頭。
唯有李明,抱著孩子踉蹌上前,眼中泛起淚光:
“兒臣……兒臣願以守護大唐百姓,讓大唐子民安康。”
“好!”
李世民抬手擲出半塊玉玨——正是當年李淵傳位時的信物:
“自今日起,李明為大唐皇帝!”
話音未落,天地間突然響起一聲清越的龍吟,九重天上降下金色光柱,將李明籠罩其中。
滿朝文武轟然跪地,笏板與青磚相撞的聲響震耳欲聾: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將們甲胄相撞發出鏗鏘之音,文臣們的朝服在金光中翻湧如浪。
李明望著父親欣慰的目光,突然明白,這皇位承載的不是無上權力,而是千萬人的生死。
太極殿外,雪不知何時停了。
第一縷晨曦刺破雲層,照在新帝素衣上,暈染出柔和的光芒。
長安城的晨鐘響起,驚醒了護城河中的錦鯉,也喚醒了這個曆經血火的王朝。
而另一邊的盤玄,因為凡人城的慘案,也沒有心思在外遊曆了。
昆侖之巔的道玄宮懸浮於混沌紫氣之中,宮闕玉柱上刻滿的先天道文流轉不息,卻驅散不了盤玄眉間的陰霾。
案幾上堆積的玉簡已被翻得發皺,記錄著各地靈氣分布的星圖在地麵鋪開,被反複推演的陣法模型閃爍著不穩定的微光。
歲曦立於丹爐旁,月華輪輕轉,卻難以調和這凝滯的氛圍。
“罷了。”
盤玄長歎一聲,袖中拂塵掃過案幾,將堆積的演算儘數抹去。
道袍上的陰陽魚紋黯淡無光,往日流轉的混沌之氣竟也染上幾分焦灼。
他踱步至宮門前,望著雲海中若隱若現的凡人城大陣,那些幽藍的符文如同垂死的螢火,每明滅一次都似在提醒著時間的緊迫。
就在這時,虛空突然泛起漣漪,一縷金色道韻自三十三重天垂落。
盤玄瞳孔驟縮——這是父親元始天尊特有的傳訊印記!
他當即盤膝而坐,神識順著道韻直衝紫霄宮。
“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