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風卷著沙礫,打在張鳳粗布圍裙上沙沙響。
她攥著父親用廢犁片打的銅哨,邊緣毛刺紮手,像想起父親灶前咳血,心裡一揪。
“吹吧。”
獵戶把獵刀彆腰間,竹簍裝著二十粒稻種,是父親帶病從地主家曬穀場撿的。
“爹說,麥種挑帶蟲眼的,經得住風雨。”
三聲短哨剛落,岩縫鑽出灰衣老漢。
他袖口補丁摞補丁,領口彆半截麥穗,和父親藏米缸底的一樣。
“跟俺走,滅靈陣在吞地墒!”
老漢嗓音沙啞,像生鏽犁耙,讓張鳳想起父親磨出硬繭的掌心。
岩縫深處,十幾個村民縮在凍土裡,抱著破布裹的稻種。
老婦人顫巍巍遞來豁口陶碗,碗底沉著發黑種子。
“按你爹教的法子,泡了三宿雪水……”
張鳳蹲下身,指尖觸到凍土濕冷,想起父親說的“地凍三尺,墒在三寸”。
她解開衣襟,掏出靈泉玉墜,在黑霧裡發光。
“得把種子埋冰殼下,讓芽尖頂開凍土。”
她邊嘀咕,邊把靈泉水滴在種子臍部。
“陣眼在中央石柱!”
老漢指著黑霧深處。
“九黎宮的黑鐮陣……”
話沒說完,天空裂開,十幾道黑縫,鐮刀狀黑霧砸下。
獵戶揮起卷刃獵刀,砍落兩道黑光,刀刃卻崩了口。
“和當年燒麥垛的邪火一個味兒!”
這時,張鳳瞧見黑霧裡走來個身影。
青布衫洗得發白,褲腳沾著家鄉紅膠泥,是父親!
他懷裡抱著豁口陶罐,罐口露出“金穗1號”稻穗。
“爹?你咋在這兒?”
張鳳喉嚨發緊。
父親明明在老家養病,咋會在這?
再看,父親左袖空蕩蕩,是早幾年修穀倉被大梁砸斷的。
“鳳兒,記得澇窪地排水不?”
父親邊咳嗽邊蹲下,從陶罐倒出帶冰碴種子。
“你用靈泉水救了父親之後,父親就偷偷讓商隊來了北境。
咱種地的,走到哪兒都得攥著種子。”
九黎宮首領笑聲傳來:“賤民也配碰靈泉?你女兒的血,才是開陣鑰匙!”
父親臉色一冷,把陶罐砸在地上,種子滾進黑土。
“靈泉?俺隻知道種子沾了人氣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