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上海灘。
法租界。
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一身西裝,戴著一頂黑色禮帽,腳上皮鞋擦的鋥光瓦亮。
此人麵相帶著幾分儒雅之氣,乍一看,還以為他是一名飽讀詩書的文人,可仔細一看,眉宇間有一抹煞氣,眼神伶俐。
他叫陳恭澎。
畢業於黃埔五期。
正兒八經的天子門生。
當年,他從黃埔畢業,在軍中鬱鬱不得誌,恰逢複興社擴編,戴雨濃親自邀請,他這才加入複興社特務處,擔任行動組長,算是軍統的老資格特工。
這些年,他一直在華北地區執行任務,抗戰爆發的時候,他被任命為綏靖總隊的上校總隊長,後又被任命軍統天津站的上校站長,可謂是軍統的封疆大吏。
此次,他奉戴老板的命令南下上海灘,調查餘淑衡在滬的行蹤。
雖然戴老板給他的電報是模棱兩可,但他與戴老板打了這麼多年交道,自是聽得出來,餘淑衡與軍統上海站站長鬼狐有染。
而且,戴老板在最新電報中告訴他,軍統上海站他能信任的人隻有一個,代號千麵花的情報科長。
他此行,便是與千麵花接頭。
了解一下上海站的情況。
再決定調查方向。
畢竟在這人海茫茫的大上海,要想找到餘淑衡,與大海撈針沒什麼區彆。
江邊碼頭。
偶有行人從江邊的小道上經過。
陳恭澎來到江邊,吹著江風,欣賞著黃浦江的風景。
這時,一名駝背彎腰的婦人走過來:“先生,你打火機掉了。”
“你看錯了,那不是我的打火機。”陳恭澎頭也不回的說道。
“哦,那就是彆人掉的。”婦人彎腰在地上撿起一支打火機:“既然遇著先生了,這支打火機就送給先生。”
“我不抽煙,要打火機有何用?”陳恭澎搖頭道。
“可以用來星火燎原。”婦人拿著打火機,砰地一聲輕響,打火機冒出一簇火苗。
“現在是夏天,草木茂盛,星星之火注定無法燎原。”陳恭澎道。
“那就等到冬天,再讓這星星之火燎原。”婦人說完之後,把打火機裝進兜裡。
“你是?”
陳恭澎心中已有判斷,此人能說出接頭暗號,應是千麵花無疑,但他需要再確認一下。
“鮮花盛開,各有千麵。”
吳憶梅報出她的暗號。
“果然是你。”
陳恭澎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這些年不見,你這易容的本事越發厲害,就連我都難看出端倪。”
“長官謬讚,卑職愧不敢當。”
吳憶梅與陳恭澎是認識的,當年她去天津執行任務,一戰成名,其中就有陳恭澎的幫助。
“來的時候我還在想,數年過去,上海灘的千麵花,是不是那個孤身潛進天津日本領事館的千麵花,直到看見你這易容的本事,我才確認是你。”陳恭澎笑道。
“卑職接到老板的電報,便一直在等著長官來上海主持大局。”吳憶梅恢複了原聲,聲音清脆動聽,宛如黃鶯一般空靈。
“我剛來上海灘,兩眼一抹黑,還要你的鼎力相助。”陳恭澎心裡清楚,他這些年一直在華北,對軍統上海站知之甚少,要想辦成老板交代的任務,必須得有人支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