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嫋與薛青青回到沁芳齋後第一時間就要去找蘇萱對質,卻不想蘇萱不在,說是與崔秀去繡房那邊,蘇嫋便沒有著急。
總歸人又跑不了。
沒過多久,外邊宮人進來說有人找蘇嫋。
蘇嫋有些奇怪,出去,就看到是謝沉硯身邊的近侍平璋。
平璋拎了個食盒,放到一旁後打開端出一碗藥恭敬解釋:“小姐昨晚受了涼,殿下令人煎了驅寒進補的湯藥給您。”
蘇嫋一聽下意識的就有些排斥。
且不說前世毒酒帶來的陰影,且說這黑乎乎的藥也不討喜。
她便嗬嗬笑道:“我體質好,沒有著涼,就不必喝藥了,公公慢走不送。”
說完,不顧平璋“誒誒”叫喊的聲音,蘇嫋轉身便逃回了工坊院內。
然而,很快她就知道了,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沒過多久,外邊又有人喊她,等蘇嫋強壓著性子出去的時候,居然看到石桌旁的人換成了謝沉硯。
“為何不肯喝藥?”皇長子眉頭微蹙。
昨夜她從那樣冰冷的水裡鑽出來,整個人都像要結冰了一般,若非她當時著急走,他都要讓人連夜煎藥驅寒了。
蘇嫋總覺得他們如今的關係好像沒到監督喝藥這一步,可藥已經送來了。
看了眼那黑漆漆的藥碗,蘇嫋抿了抿唇:“涼了就不能……”
“溫熱的。”謝沉硯沒給她找借口的機會。
蘇嫋還不肯死心:“人與人體質不同,藥性說不定……”
“驅寒進補的普通湯藥而已,不會藥性不和。”
大皇子明顯不是好糊弄的,蘇嫋咬了咬牙,隻能道:“太苦了,我不喜歡喝藥!”
謝沉硯看了她一眼,然後道:“味道尚可。”
“我不信。”
蘇嫋說:“除非你嘗一嘗。”
謝沉硯看了眼滿臉抗拒的小孔雀,頓了頓,隻得自己端起碗來嘗了一小口,然後說:“我讓人放了梅子進去,不苦。”
蘇嫋哈了聲:“殿下都喝過了,男女授受不親,我不能……”
話沒說完,就看到謝沉硯打開食盒,拿出了另一碗黑乎乎出來。
蘇嫋:……
片刻後,憋著氣灌完一碗湯藥的蘇嫋一邊砸吧著嘴裡的苦味一邊罵罵咧咧。
誰說不苦的,謝沉硯那狗東西騙她!
穩妥起見,蘇嫋喝的是謝沉硯喝過的那碗……雖然他當時神情略有些怪異,但好在沒說什麼。
工坊院外,四下無人,皇長子殿下垂眼看著留下了一個唇印的空碗,頓了頓,他慢條斯理將另一碗湯藥倒進空碗中,然後就著那殷紅的唇印,仰頭喝淨了酸苦的藥汁……
小半晌過去,等蘇嫋與薛青青以及工坊裡一行人往小花廳去吃晚飯時,蘇萱與崔秀才回來。
蘇嫋正在吃飯,打算吃完飯再去找蘇萱,旁邊,薛青青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把自己那份桂花藕夾給了蘇嫋。
她記得小時候蘇嫋就愛吃這個。
旁邊,明裡暗裡留意著她們兩個的人齊齊怔住。
這兩個不是很不對盤嘛,怎麼忽然轉性了?
薑紅先前看到了薛青青手裡的橘紅,已經隱約猜到了真相,其實她也對蘇嫋居然放薛青青一馬的事感到很詫異,畢竟她們兩人一向針鋒相對。
若說蘇嫋的高抬貴手讓薑紅意外,那此刻薛青青的彆扭示好就更讓薑紅驚詫不已。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薑紅已經知道薛青青的性子,這姑娘不算太聰明而且強的很,從她硬邦邦說惠妃長胖了尺寸才對不上的事就能看出來,她就不是個知道伏低做小的性子。
如今對蘇嫋的態度卻截然大變,也真是讓人意外。
薛青青自己也有些彆扭,但想到很可能是自己一直以來都因為那份莫名的自尊心而誤會了蘇嫋,以至於兩人這幾年都水火不容,她便強壓下那份彆扭。
然而,桂花藕放過去,卻見蘇嫋停下筷子,扭頭看著她麵無表情:“你沒用公筷,夾走。”
薛青青一陣無語,咬牙嘀咕罵道:“還是一樣龜毛多事,愛吃不吃。”
說完,她夾走桂花藕自己一口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