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耀成拿起一根柳條,放在掌心來回摩挲:“編柳條筐,得先打底子。”
他粗糙的大手將柳條交叉、纏繞,他的動作很嫻熟,卻非常慢,力求大家都看得清楚。
“橫豎各五根,交叉處要用勁兒壓緊,這是筐的根基,根基不穩,筐就立不起來。”
村民們目不轉睛地盯著,眼睛會了,手卻不會。
柳條像在他們手裡,歪來扭去,就是不聽使喚。
孫耀成很有教學經驗,知道這是正常現象,他安慰道:“彆慌,柳條也是有靈性的。你得順著它的彎度,慢慢壓下去。”
他一邊講,一邊介紹:“編筐講究‘三編三壓’,隻有這樣,這筐才編得結實……”
陸明洲發現,謝丹、李梅、趙小麗坐在一個火盆前,手裡忙活著,卻時不時看他一眼,嘴裡不知道在嘀咕啥。
整個禮堂,呈現熱火朝天的場麵。
這柳條筐合作社,終於是開起來了。
在這個年代,帶領村民致富的渠道很少。動不動就是割資本主義尾巴,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1984年之後。
但也不是毫無辦法,他能想到的致富之路,就有兩條——柳條筐、山珍乾貨。
當然,這一切彆人未必能做到。
否則,彆的屯子也有王八柳,憑什麼在靠山屯采購?
山珍在夏季有黑木耳、毛尖蘑、猴頭菇,秋季有榛子、偃鬆籽、鬆籽,這些都能作為特產。
有陸明遠在,一切都有可能。
這些都隻能以集體的名義進行,否則就是投機倒把。
陸明洲本來就沒想著賺錢。
對他自己而言,光趕山打獵就足夠了。
有兩條虎斑犬配合,特彆是狼崽再長大一點,他想要多少獵物,就可以打多少。
奶奶周應蘭、二嬸黃惠琴、三叔江大海、堂弟陸明峰,是很奇葩。
但屯子裡的人,顯然正常得多,起碼沒有得罪他的地方。
美不美家鄉水,親不親故鄉人。
能幫忙,就適當幫一下,就算是對家鄉這片土地的回報。
與此同時,興安嶺地區,加格達奇區。
馮麗麗跟門崗打了個招呼,提著一袋奶粉,往家屬樓走去。
這裡不愧是地區的家屬樓,地麵的積雪,每天都有人清掃,並有鬥車拉到外麵。
灰黑色的水泥地,看起來格外乾淨。
馮麗麗一路穿行,走過院子,來到第二排,直接上樓而去。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裡麵毫無動靜。
莫非不在家?
馮麗麗有些失望,準備轉身。
“吱呀!”
門開了!
一個頭發亂糟糟的中年婦女打開門,眼睛紅紅的,身上的衣服也是皺巴巴,一看就沒有打理。
不是她的表姨孫燕華,還有誰?
馮麗麗嚇了一跳:“表姨,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臉色咋這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