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雪紛飛。
陸明洲穿上張五爺新做好的麅子皮靰鞡鞋,裡麵墊上靰鞡草,摘下手套,搓著手,才感覺暖和一些。
他現在的造型,有些搞笑,背著一條麻繩,上麵串著八條跳貓子。
這些跳貓子,是緊急從養殖廠運過來的,都已經處理好,放在42號林區的營地。
42號林區,所有工人全部離開,留下來的,都是乾警、民兵和召集的守山人。
火力管夠,甚至還有手榴彈。
在打退幾次狼群進攻後,它們倒也不敢輕舉妄動,但也不肯離開。
雙方進入一個僵持階段。
青皮子有耐心、等得起,42號林區等不起。
省裡高度重視,要求興安嶺地區和呼瑪縣,儘快解決狼患問題。
就這樣,陸明洲成了唯一的希望。
他按照張五爺的說法,每隔兩裡地,就在林子裡大喊一聲:“卡卡嘰咕裡!”
同時,往地上扔下一頭跳貓子。
扔完了,就跑回營地,繼續扔下一輪。
有沒有效果?
有………………吧!
總之,他第二次經過的時候,發現跳貓子都不見了,周圍有不少狼爪印。
但是,一頭青皮子也沒現身。
就這樣,一天走了七八趟,累到趴下。
一直到天黑,他根本懶得回靠山屯,就在營地吃飯、睡下。
第二天,如此!
第三天,同樣如此。
說來也怪,從陸明洲出現在營區,狼群就再也沒組織夜襲。
轉機發生在第四天。
陸明洲照常背著跳貓子去喂狼,嘴裡喊著:“卡卡嘰咕裡!”
第二趟回林子裡,經過一處空心柳塘子,那裡有不少枯草堆,雪地裡有不少狼爪印。
他每次經過這裡,都會放上一頭跳貓子。
他已經不抱希望了,喉嚨有些沙啞。
他放上一頭跳貓子,又喊了一句:“卡卡嘰咕裡!”
這時,他又困又乏。
連續四天,這樣背著跳貓子跑,一天得走三十多裡路。
平常還好,這時積雪已經有一尺深了,實在是累得不行。
剛好,這空心柳塘子背風,雪也淋不到,他決定坐下來休息一下。
他坐枯草堆積裡,靠在土坡上直喘氣。
誰知,這一口氣一鬆下,他眼皮就越來越沉,打著起盹來。
有一說一,在這種零下十二三度的天氣下睡覺,其實挺危險的。
南方人無法理解,為什麼在野外睡一覺,就會被凍掉手指、腳趾和耳朵。
但在北荒,這是常有的事情!
咦,不對!
什麼東西熱乎乎的?
他猛地睜開眼睛,隻見一頭青皮子,匍匐著身子,躺在自己腳邊。
這不是那頭狼母子,又是誰?
他剛想伸手,狼母子受驚,跑開了,還不忘回頭看他一眼。
陸明洲笑了!
沒白喂!
這頭狼母子,居然怕自己在野外凍壞,給自己暖腳。
狼就是這樣,恩怨分明!
都說狼不回頭。
狼若回頭,不是報恩,就是報仇。
狼母子這回,明顯是來報恩!
好事啊!
陸明洲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乾勁十足。
他往前走了兩裡地,放下跳貓子,大喊一聲:“卡卡嘰咕裡!”
這一次,立馬有幾頭青皮子跳了出來。
它們目光閃爍,離他有十來米遠,搖著尾巴,竟然是等著投喂。
有效果!
很快,效果越來越明顯。
但他知道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