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洲回過頭,定睛一看,樂了。
“喲,新郎官,你咋來了?”
“嘿嘿!”
張黑子拍了拍背著的砂槍:“這不是三天後,準備訂婚嗎?家裡也沒啥酒菜,爺爺叫我跟你去打點野豬什麼的。”
“這麼快?”
陸明洲沒想到這麼神速。
“還好還好。”
張黑子埋怨道:“爺爺說,你昨天來了,也不進門。我出來找你,影子都沒了。”
“滾犢子,昨天是陰天,哪來的影子?”
陸明洲嘲諷道:“你是看到人家兩團肉,魂都沒了吧?”
張黑子老臉一紅:“確實很大嘛,我就好這一口。”
陸明洲想了想,張寡婦的也不小,這三個姓張的,還真湊一塊去了。
他懶得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老規矩,扒犁你拉。”
“好嘞!”
張黑子接過扒犁的麻繩,絮絮叨叨:“師弟,咱們這回得多打幾頭,野豬、麅子、貉子都行。”
陸明洲撇了撇嘴:“你來!”
張黑子急了:“這不有你嘛,你聽我說,唉,你等等……”
陸明洲懶得理這貨,牽著狗,走得飛快。
42號林區,上次被青皮子,趕來一大群野豬。
這玩意兒懶,應該還在這周圍活動。
剛到山神廟,陸明洲發現附鬆樹上有不少被蹭的痕跡。
野豬喜歡用獠牙在鬆樹皮上開一道口子,然後鬆樹會流下鬆油。
它就在上麵拚命蹭,把鬆油蹭到身上,鬆樹皮會被蹭掉,非常容易分辨。
一旦野豬上了兩百斤,山神都不敢惹。
因為這時,它身上的鬆油混合物,已經非常厚了,叫“帶甲野豬”。
這一層甲,混合著鬆油和泥土,連砂槍都打不透。
一般的獵人,隻敢惹小野豬,兩三百斤的,根本不敢招惹。
陸明洲不一樣,他當兵時,就是二班的。
野豬嘛,當然是越大越好!
雖然越大的野豬,肉越柴,根本不好吃。
實際上,豬沒有經過閹割,肉都是又臊又柴,口感不咋地。
但這是1968年,能吃上飯,就是謝天謝地。能吃上肉,那簡直是比過年還開心。
陸明洲彎下腰,仔細檢查鬆樹林的痕跡。
他發現,其中有一棵鬆樹,被蹭掉的皮,離地麵至少有一米五。
根據體型推算,這頭豬少說得有三百多斤,不小了!
好家夥,今天就揍這一頭。
給黑子哥訂婚,應該夠了吧?
供銷社那邊,再揍頭小一點的,也能應付應付,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他尋著蹄印,發現幾團結冰的糞便,但這並不重要,躲不過獵狗的鼻子。
他牽著賽虎子和賽西施,讓它聞了一下,便蹲下來,解開狗繩。
“汪汪!”
賽虎子和賽西施唳了兩聲,在雪地上四周聞了聞,突然朝一個方向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散落的蹄印。
被雪不斷覆蓋,看起來很淺,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
有時候,不能不佩服那些趕山的老把式。明明山裡一片白雪茫茫,啥都看不出來。
老把式就能看出來,哪裡有蹄印,過去多久了,是什麼動物。
趕山人,聽說過有耳背的,沒聽說過有眼不尖的。
陸明洲一邊跟著狗後麵,一邊琢磨蹄印的深淺,倒也慢慢摸索出一些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