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那張發福的白胖臉滿臉堆著笑容走了進來,拱手道:“哎呀,黃大人,多日不見,您老又年輕了。”
黃浩其實比糜芳還小,但偏偏喜歡彆人在他麵前以晚輩自居,見糜芳說話小心,不由得回禮道:“糜芳將軍最近可是受用,聽聞糜家收購了周記,以後有好東西可彆忘了雜家啊。”
兩人互相謙虛一陣,引入廳堂落座。
糜芳掏出一個盒子,放在黃浩的桌案上,推到黃浩麵前道:“大人,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黃浩矜持道:“哎呀,糜將軍客氣了,糜將軍是大忙人,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黃浩…”邊說邊打開了盒子,不禁愣住了。
裡麵是一枚拳頭大的藍寶石,黃浩是見過世麵的,看成色就知道此物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品,不禁嘶地吸了一口冷氣。
“糜將軍,這禮物過於貴重了,雜家可受用不起啊。”
“大人,這區區微薄之禮,不在話下。我隻是代人送來而已。”
“送這樣重的禮,必有天大的事,我哪裡敢接?”
“大人,並不是多麼重大的事,不過是請大人開恩到陛下麵前說說話。”
黃浩摩挲著手中的藍寶石,將頭探過去道:“不知是何事?”
糜芳歎道:“廣漢今年收成不好,大人想必知道,百姓為了求利,大多種植桑麻,如今百姓糧食不多,就要餓死了,我一個朋友,家資巨富,產業眾多,但和當地百姓一樣,糧食困難,他願意出巨資購買糧食不但救助自己家人,同時也救助百姓,可是天下雖大,卻沒糧食,這才找大人想想辦法。”
黃浩一個激靈,心道,怪不得拿這麼貴重的禮物,敢情是打府庫糧食的主意,但轉念一想,最近各地都在要糧,給哪個不是給,何況這家還給錢!這次自己真要發財了,一旦抓住這個命門,自己就能一舉超過糜家,成為蜀漢第一巨富!想到這裡,用小眼睛斜著看向糜芳。
“將軍,這次他打算買多少?”
“不多,兩萬石即可。”
“哦。”黃浩鬆了口氣,兩萬石雖然不少,但影響不大,於是將寶石收好,笑著叫人準備酒宴,答應了下來,糜芳當夜笑著走出黃浩府邸。
第二天,皇帝劉禪下令撥出兩萬石糧食給廣漢,隻不過是給了廣漢大戶陸家,讓他救濟災民。並沒有在朝堂引起波瀾。
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萬事開頭難,隻要開了頭,後麵就收不住了,很快,成都往各地調配了越來越多的糧食用以賑災。當然,這些糧食一部分都被周瑜秘密拉走了。卻也都給百姓留了一部分勉強夠活命的糧食,一時間劉禪仁厚的名聲傳遍蜀漢,劉禪也沾沾自喜,朝堂相關官員包括黃浩還有一些地方官員也都暗自高興,因為他們得到的是真金白銀,都摟個盆滿缽盈。
諸葛亮此時正在漢中練兵準備北伐,糧食不多,再不打仗,到了春天就會斷糧,那時候就回天乏術了。
正在此時,消息傳來,說劉禪正在全國範圍賑災,百姓感恩戴德。諸葛亮臉色瞬間蒼白,顫巍巍站了起來:“叫費禕來見我!”
費禕來到後,諸葛亮披頭就問:“文偉,賑災是怎麼回事?”
費禕道:“丞相,這是皇帝下令賑災的啊,丞相不知,如今蜀漢缺糧太嚴重了,再不賑災,定會引起民亂啊。”
“胡鬨!這是軍隊的糧食!”
“丞相慎言啊,這是皇帝的命令啊。”費禕小聲道。
諸葛亮頹然坐下,是啊,這是皇帝的命令啊!可是,北伐怎麼辦?下一步如何應對?我諸葛亮縱有天大的本領,沒有糧食怎麼辦?
“讓你們去孫漢采買糧食如何了?”
“丞相,采買不來啊,孫漢關隘根本就不讓運糧,他們那裡糧食也緊張。”
“與我一起回成都!”
皇宮。
“陛下,何人提出賑災的?”
劉禪胖胖的臉上泛出油光:“相父,各地奏報通過諸位大臣都來求糧,百姓再沒有糧食,就過不得冬,如之奈何?”
“陛下可知,這糧食還餘多少?”
“朕問問王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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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問了,陛下,僅餘不到百萬石了!”
“哦。”劉禪鬆了口氣,還剩那麼多,看來自己賑災是對的,守著這麼多糧食,讓百姓凍餓而死,這皇帝就太不稱職了。
“相父,百萬石糧食也可。”
諸葛亮瞬間淚流滿麵,心中不禁泛起深深地悲哀,如今蜀漢內外交困,黃忠趙雲魏延等大將損失,法正等能臣也陸續死去,自己日夜操勞,可是眼前得小皇帝居然以為百萬石糧食很多,不錯,是很多,可是蜀漢有幾百萬人呢!連明年春天都看不到,就會見底,那時候距離下一次打糧還有多少個月時間?那時候怎麼辦!真想一巴掌把皇帝的肥臉抽扁,可是自己怎麼會那麼做呢?難道劉禪真的錯了嗎?
諸葛亮失神落魄的回到相府,簡雍孫乾等見諸葛亮神色灰暗,不敢說話。丞相如今消瘦了太多,隻剩一副骨架架著身上寬大的衣服,豐神俊朗的英姿早就不見,白發一撮撮的從鬢角鑽出來,臉上也有了深深地皺紋。幾人心疼的圍攏過來,不知該說些什麼。諸葛亮稟退眾人,獨自回到書房。
馬謖單獨走過來道:“丞相,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幼長,不必問了,大事去矣。”
馬謖接口道:“丞相,難道糧食,真的沒辦法了嗎?”
諸葛亮輕輕搖頭:“沒辦法了,如若孫權不救,蜀漢頂不到明年春至。”
馬謖心中憤懣道:“丞相,不如出兵決一死戰!還真懼了小兒孫權不成?”
諸葛亮看著馬謖,心中難過,馬謖是犯過錯誤,但這麼多年,早就功大於過,真正成長起來了,可以說是自己的得意門生,然而,蜀漢就這樣稀裡糊塗的衰弱下去了,連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幾年繁華之地,忽然就變得如此脆弱,不堪一擊。表麵有大軍五十萬,兵強馬壯,猛將如關羽張飛馬超,還有眾多像張苞關興關索張翼張嶷等等那麼多能征善戰的武將,不敢說一舉擊潰孫漢,但也讓孫權不敢正視蜀漢!
然而,就短短數月,乾坤倒轉,危機說來就來,手握大軍反而成了累贅,人馬要吃飯,大軍要軍糧,府庫充盈的金銀成了累贅,買不來糧食,換不成黍米!
“幼長,攻其荊州,可也?”
“丞相,隻有荊州可攻,南蠻之地,易守難攻,就算攻下,也無糧食補給。函穀關孫權有司馬懿大兵二十萬鎮守,無法卒取,況蜀漢往長安運糧勞時費力,損耗巨大,荊州雖強,我可順勢攻取,運糧路途較近,關張二位世之猛將,謖以為可走荊州!”
諸葛亮點頭道:“隻有這一法了,荊州存糧之所,取之因軍,顧不得許多了。”
過二日,諸葛亮上表劉禪請求出兵,劉禪準奏。諸葛亮命馬謖為參軍,自己帶漢中成都二十萬人馬會同張飛關羽疾馳永安,準備一舉殺進荊州。卻不知數隻飛奴早已飛上碧空,向荊州和洛陽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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