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南麵塵土飛揚,一行人馬來到。離得很遠,就見最前麵那匹馬上的人就跳下馬來,將韁繩交給旁邊一個兵卒,自己一路小跑著跑上前來。
周瑜定睛一看,是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胖子,身材中等,濃眉,細長眼睛,留著髭須,眼睛透露出一種狡猾,但笑容又特彆顯得真誠。
這人上前道:“步騭大人小人吳巨,前來接駕,接駕來遲,該死該死。”
步騭上前一步道:“哦,是吳大人,久仰久仰。今天我奉朝廷之命前來任職。到了交州地麵,凡事還要吳大人多多照顧。”
吳巨忙道:“哎呀呀,大人說的哪裡話,還請大人移駕蒼梧。來人,將為大人備的馬車趕來。”
很快,一輛漂亮豪華的四駕馬車來到近前。步騭道:“吳大人不必客套,我騎馬就行,坐在車裡憋悶。一起走吧。”說著騎上馬。一抖韁繩,向南走去,吳巨連忙在後麵跟著。周瑜率領人馬跟在步騭後麵,吳巨率領著人馬跟著,吳巨加了幾鞭子就趕上步騭,有話沒話地一路聊著向蒼梧方向走去。
路上說不儘吳巨殷勤,行不幾日,人馬老遠望見蒼梧,就見路邊彩旗飄揚,人聲鼎沸,原來是吳巨安排的迎接新刺史到來的隊伍。當先一人正是區景,這區景也是熱心異常,吳巨區景兩人一左一右將步騭讓到官署,早已安排好酒宴。周瑜被介紹說是一名偏將,安排在末席,周瑜也不在意。
吳巨區景兩人頻頻勸酒,步騭都有些招架不住兩人的熱情,有些飄飄然,直到感到一股冰冷的目光,回頭一看,正是周瑜在冷冷地看向自己,這才猛然醒悟。不由得打個冷戰,這吳巨好厲害,看起來普通,實則在軟化自己。要不是提前有商量,現在就該和吳巨稱兄道弟了。想到這裡,步騭慢慢地把心凝重起來。這時步騭得臉色可能就不如開始好看,區景坐在步騭對麵,立刻就看出來了:“大人,我等是否禮貌不周?”
步騭道:“將軍何出此言呢?”
區景笑道:“那是我看錯了,來,大人請喝酒。”
步騭道:“步騭此次前來,受到二位大人熱情款待,實在是不好意思,改日我定設宴款待二位大人,以報今日之情。”
吳巨立刻道:“哪裡哪裡,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周瑜看吳巨說話時眼神遊移不定,心裡也有了計較。
第二天,區景來找吳巨,問今天是否宴請步騭:“大人,我看步騭麵色不善,似乎對我們很有戒心。”
吳巨道:“我正在想,現在廣信那裡不是正有一夥以龐喜為首的馬賊,今天宴請他時,我們以此地有賊寇時聚來試探他,看他如何應對。如果他願意出兵殺滅賊寇,那我們就看他與賊寇對壘結果,如果他不敢去打賊寇,那就是個軟柿子,咱們就給他擺擺威風。”
區景笑道:“大人高見,不過他隻帶來一千兵,龐喜那夥馬賊可是有上萬之眾,咱們都奈何他們不得,萬一他們把這夥馬賊惹惱了,再跑來蒼梧大鬨,我們可得不償失。”
吳巨笑道:“所謂狡兔死走狗烹,要是他們不來鬨,我們手裡這麼多人馬就成了士燮眼裡的眼中釘,早晚也讓他並了去。所以說,龐喜來鬨,雞飛狗跳,士燮不鬨,啥他都要。”
兩人計議已定,邀請步騭來飲宴中吳巨就將龐喜馬賊的事情說了:“大人,蒼梧本是交州大郡,百姓生活安樂,誰知這些年一些黃巾餘黨被殺散後逃來此處,聚嘯山林,成了馬賊,為害地方,百姓苦不堪言,我和區景大人一直與其反複作戰,奈何兵力有限,而且咱的兵士連像樣的號坎都沒,兵器也是不統一,一句話,啥都缺,跟這些凶狠的賊寇作戰,基本上是敗多勝少,這不大人來了,我們訴訴苦,看看大人有什麼辦法沒有,這是咱們眼前最大的問題呀!”
區景也道:“是啊,是啊,早就聽聞大人在江東就是頂級的人物,如今屈就來到此地,想必必有破敵良策。”
周瑜心道,這明顯借刀殺人,步騭當一眼看穿。
步騭冷哼一聲道:“哦?這夥馬賊我來時倒沒有聽說,他的頭目叫什麼?”
吳巨歎道:“頭目叫龐喜,此人身高過丈,一身蠻力,使一支大鐵蒺藜骨朵,有萬夫不擋之勇啊。”
步騭道:“你們定與他交過手了?”
區景道:“那是當然了。”
步騭冷笑道:“你們見到他就逃。當然打不過他了。”
吳巨臉色一變道:“大人這是何意?我們與他交手了,沒打過而已。”
步騭冷冷道:“我雖然不是武將,但馬鐵蒺藜我也見過,碰上不死也要重傷,你們二位的傷呢?如果沒有,定是見他就逃,豈有他哉!”
吳巨的火氣忽地就上來了,想要站起來發作,被區景用眼色止住。在那裡冷笑不止。
步騭道:“你們吃著朝廷俸祿,鎮守一方領土,卻讓自己的境內匪禍橫行,一個郡居然養了五千兵,耗費錢糧無數,打不過賊寇,整天就這麼養著,還感覺自己挺委屈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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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景的冷汗就順著額頭滾落,直拿袖子擦拭。
步騭霍地站起,道:“今天我喝醉了,改日再談吧,告辭。”
領著周瑜就往外走,這吳巨剛要命人將二人攔住,卻被區景一把抓住袖子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吳巨叫道:“氣死我了,這個白麵書生,誇誇其談,好像都是你我的過錯,難道這賊寇是我找來的麼?”
區景道:“大人息怒,這步騭確實難對付,但是我們也要想辦法把他們往士燮那裡去引,吳大人,咱倆光顧著讓他注意賊寇,這是不對的,要讓他曉得,士燮不管蒼梧百姓生死,就打你自己土皇帝,是士燮逼著這些人造反的。”
吳巨這才冷靜下來,二人第二天又帶著禮物求見步騭。
步騭早就與周瑜計議過了,周瑜料到二人會來賠禮,於是將二人引進前廳。
進了前廳,步騭就道:“昨天多喝了幾杯,言語冒犯,你們不要在意。”
吳巨和區景二人緊著說好話,將這事情支應過去,幾人各懷心機。
步騭就在蒼梧辦公,周瑜閒來無事就穿著便裝到處溜達,將人馬都留在步騭那裡護衛。每天與市井小民農人士子攀談,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地理地貌,以及龐喜賊寇的情況。卻得到了截然相反的信息。原來,所謂的龐喜不過是本地一普通農人,吳巨來到以後,收取各項苛捐雜稅,多如牛毛,如果不給就派區景帶兵去收,百姓敢怒不敢言。
前兩年一些人實在是交不起稅,央求他們中比較有威望的龐喜去找官府辯理,看能不能減免一些,結果龐喜帶十個人去,被吳巨手下打死了六個,剩下三個人抬著半死的龐喜回到家。龐喜是靠鄰裡幫忙照看才活下來,這個階段他唯一的母親也由於貧窮和驚嚇死了。龐喜爬起來就帶著幾個窮苦朋友造反了,殺了當地的幾個惡吏,搶了糧食分給大家。自己帶著人跑到山野當了馬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