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的時候,沒有任何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這句話套用在漢末的朝廷身上也是一樣的。
漢室的衰落,固然有黃巾之亂的原因,也有董卓亂政的原因,但最大的原因,還不是因為當時的諸侯各懷心思。
拿著朝廷給的高官厚祿,上不思報效朝廷,下不為百姓謀福利,這難道不是對天子的背叛嗎?
還有那些個士人,一個個的享受著朝廷給予的特權,卻在朝廷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一個個的給自己的新主子出謀劃策,背刺老主人,這難道不是對漢室的背叛嗎?
可以說,除了長安現在的那些效忠朝廷的士人以外,其餘所有效力於諸侯的士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亂臣賊子,論罪當誅,沒有哪一個是無辜的。
更可氣的是,朝廷在長安建了招賢館,天子發布求賢令,但真正前來應招的士人不能說寥寥無幾,那是一個也沒有。
隻有一些出身連寒門都算不上,隻是讀了幾本書,認得一些字的讀書人前來應聘,想著能靠著投機賺個出身。
窮人的命不值錢,隻要有機會,就敢賭一把。
可那些世家出身的士人就不一樣了,他們顧慮太多,每個人身後都有一大家子人,方方麵麵都要考慮到。
也不是沒有些心向漢室的,比如當初的徐庶,趙雲等等。
但像他們一樣,孤身一人,沒有家族牽累的,少之又少。
而且這世上智謀高絕的人不是一個兩個,對於如今朝廷的弱點都看得一清二楚。
朝廷雖然占據大義之名,底蘊卻十分淺薄,帶甲雖眾,可卻是窮兵黷武。
若是一路順風,所有的問題當然都不是問題,無數的勝利會把所有的問題都壓下去。
可隻要有一次失利,這些問題就很要命。
上次伐蜀失利,讓人看清了朝廷的外強中乾。
一個依靠從外麵購買糧草,才能支撐起一場戰爭的勢力,就猶如建立在沙灘上的城堡,根基不穩,一陣大風出來,就會被吹倒。
袁紹和曹操隻是稍微一出手,就讓朝廷陷入兩難的境地之中。
好在劉浪最後力挽狂瀾,如天馬行空般,先破並州高乾,後滅三族聯軍,鯨吞了並州。
劉浪的強勢出擊,再次向世人宣告,漢室雖然偶有失利,但兵鋒之盛,依然冠絕天下。
若是有人以為,憑借朝廷如今的弱點,就能輕易的拿捏漢室,朝廷也不介意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天子之怒。
不服?
可以下去問問高乾。
如今高乾的腦袋,就懸掛在長安城的城頭上。
……
日遷月移,轉眼已是隆冬,劉浪自打下並州後,就沒有回返長安,一直在晉陽城內,苦思謀劃應對袁曹潛在聯盟之策。
庭院中積雪尚未清掃,卻難掩府內緊張肅殺的氛圍。
在主廳議事堂內,銅爐炭火劈啪作響,將劉浪的身影投映在並州輿圖之上。
他身著素色錦袍,腰間玉佩隨著踱步輕晃,目光掃過堂下諸位文武——左側首位坐著新任並州刺史馬超,銀甲雖卸,眉宇間仍透著西涼鐵騎的英武。
並州臨近陰山,出了雁門關,就是一馬平川,多有胡人前來劫掠。
馬超有羌人血脈,對於胡人的習性最是了解,由他出任並州刺史,正好可以針對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