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劉浪點頭讚歎道:“元直此言有理,世家子弟,多貪權戀勢,喜權謀之事,少兄弟之誼,無親情之念,此計可行。”
“既如此,我即刻命細作扮作商賈、流民潛入許昌,散布‘曹操屬意曹植’、‘曹丕私結外臣’、‘曹彰欲圖兵權’等流言,再以重金厚禮結交曹植、曹彰的門客,慫恿其等與曹丕爭鬥。”
張飛聽得熱血沸騰,豹眼圓睜:“好!讓他們自己先打個頭破血流!”
劉備卻撚須沉思:“曹操生性多疑,恐難輕易中計。”
徐庶微微一笑,眼中閃過狡黠:“玄德公所言極是,故我等還需雙管齊下。一方麵離間曹操諸子,令其等起相爭之念,隻要起了爭奪世子的心思,縱然是曹操知道了,也無計可施。另一方麵,我等還可暗中聯絡不滿曹操的漢室舊臣,如荀彧之輩,許以匡扶漢室之名,還有對曹操不滿的世家門閥中人,如陳群陳登之流,許彼等以重利,使其在曹操軍中掣肘,以分曹操之神,令其不能兼顧。”
劉浪撫掌大笑,聲震屋瓦:“元直此計,堪稱絕妙,直擊袁曹二人的命門,我倒要看看,他們自己的兒子起了紛爭,他們幫哪個。哼,西城之敗,上黨之圍,我定要討回來!即刻命情報司在許昌布下暗樁,選派能言善辯之士潛入曹氏陣營。傳令各部,密切關注兗豫二州動向,有任何風吹草動,全都報來!”
隨著將令下達,議事堂內諸將轟然應命。
……
青州。
自春秋戰國時期,這兒就是響當當的"齊魯明珠",是齊魯大地的核心區域。
臨淄城當年有多熱鬨?
晏子曾經讚歎臨淄城:“張袂成陰,渾汗如雨,比肩繼踵。”
大街上擠滿了做買賣的、耍把式的,袖子舉起來能遮住太陽,肩膀挨著肩膀走路。
那時臨淄的市集,連西域商人都趕著駱駝來湊熱鬨,齊國故都的威風,在大漢十三州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上州。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金疙瘩似的地界,也硬是被亂世攪成了爛泥塘。
自打黃巾舉著"蒼天已死"的大旗鬨事,青州就成了各方眼裡的肥肉。
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在北邊橫衝直撞,袁紹的冀州鐵騎在西邊虎視眈眈,連頂著"孔聖人後人"名號的孔融,都帶著幾百個書生硬撐起一片地盤。
三個刺史各占山頭,政令三天兩頭變,老百姓今兒給這個交糧,明兒又得給那個納捐,活脫脫在夾縫裡討生活。
最後還是世家子袁譚,仗著親爹袁紹在冀州撐腰,帶著大軍跟打地鼠似的,今天捶孔融的城牆,明天追田楷的殘兵。
最後更是把三十萬黃巾逼得走投無路,隻能扛著破旗往兗州跑。
結果這一跑,倒給曹操送去了"大禮包"。
曹老板在兗州設下口袋陣,把黃巾軍打得哭爹喊娘,轉頭就收編了這群壯丁,這便是後來名震天下的‘青州軍’
曹操後來能在亂世站穩腳跟,還真得感謝袁譚這"神助攻"。
經了這麼多年折騰,青州算是徹底傷了元氣。
幾十萬青壯要麼死在戰場上,要麼成了彆人的兵,剩下的老弱病殘留守空城。
曾經比肩接踵的臨淄城,如今城牆上爬滿荒草,市集裡空蕩蕩的,連叫賣聲都沒了。
往日張袂成陰的繁華,早被戰火燒成了灰,隻剩老人們坐在牆角,咂摸著嘴角,念叨著青州當年的風光。
殘陽如血,將臨淄城的夯土城牆染成詭異的絳紫色。
一隊掛著西域駝鈴的商旅踏著碎石路而來,領頭的中年漢子裹著褪色的胡商長袍,鷹隼般的眼睛藏在寬簷帽下。
商隊裡十多匹駱駝馱著沉甸甸的貨箱,銅鈴在暮色中發出有氣無力的聲響,仿佛在訴說這趟長途跋涉的疲憊。
“站住!什麼人?”城樓上的衛兵探出頭,長槍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為首的漢子翻身下馬,從袖中摸出幾枚五銖錢塞進衛兵手裡,操著半生不熟的官話笑道:“軍爺,我們從長安來,帶了些西域的稀罕玩意兒,想跟州牧大人做筆大買賣。”
說著又壓低聲音:“聽說袁大人最愛波斯來的琉璃盞,此行我等帶來了世上最潔淨的琉璃,乃是西域王室所用的貢品。”
琉璃,或者說玻璃。
乃是長安工坊最新的傑作。
兩年前,在劉浪的理論支持下,長安工坊曆經數年,終於能夠燒出最初的綠色玻璃。
剛剛燒出來的玻璃,還是那種玻璃珠,這樣的玻璃珠,雖然也算珍貴,可幾百年來,通過與西域商人的貿易,中原也積累了許多,算不上太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