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城頭的風帶著寒意,袁譚聽著郭圖的分析,麵色愈發沉鬱。
他望著城內隱約可見的燈火,聲音低沉:“嚴整軍紀、穩定民心、加固城防,不過能緩解一時之危,終究難退十萬敵軍。
至於死士劫營燒糧,想那曹賊帳下荀攸、程昱等人,皆是深謀遠慮之輩,豈會料不到我軍會行此險招?如今城外大營定是戒備森嚴,此去無異於以卵擊石,徒增傷亡罷了。”
他頓了頓,指尖在城磚上劃過一道深深的刻痕,眼中閃過一絲不甘:“除此之外,還有彆的辦法嗎?”
郭圖沉默片刻,目光掃過城內街巷,那裡有不少百姓正自發搬送石塊、箭矢,支援城頭守軍。
他深吸一口氣,躬身道:“主公,眼下唯有動員全城之力,與臨淄共存亡。可即刻下令,將城中十六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青壯儘數編練成軍,由軍中校尉統一操練,分發兵器甲胄,協同守城。這些人本就熟悉街巷地勢,此舉又是為了自家的生死存亡,若能加以約束成軍,必能成為守城的後備力量。”
“至於剩下的老弱婦孺……”他繼續道:“可如昨日般,讓其在城下搭建臨時工坊,熔鑄箭矢、修補雲梯;或組織擔架隊,運送傷兵、傳遞消息;甚至可令婦人登上城樓,以磚石、沸水助戰。如此一來,全城上下,不分男女老幼,皆為守土而戰,既能充實防務,又能凝聚人心。”
袁譚眉頭微蹙:“青壯未經操練,倉促上陣,恐難當大任。”
郭圖道:“主公有所不知,這些青壯多是臨淄子弟,家園就在身後,無需過多操練,僅憑保家衛國之心,便能死戰。且我等可用老兵可分編其中,以老帶新,隻需教會基本的格擋、投擲之法,便可協防城牆薄弱處。曹軍雖眾,卻多是兗州、豫州子弟,彼等遠道而來,見破城無望,未必有此死戰之心,待其傷亡慘重、士氣低落之時,必會退兵。”
他望著袁譚,語氣懇切:“曹賊雖然勢大;然,我軍若能讓臨淄全城擰成一股繩,縱使兵力不及,亦可憑地利與人心,與之一搏。昔日田單守即墨,以火牛陣破燕軍,靠的便是全城同仇敵愾。如今臨淄城防遠勝即墨,隻要上下一心,未必不能重現奇跡。”
袁譚沉默良久,目光緩緩掃過城下忙碌的百姓:有白發老者正佝僂著背搬運滾石,有婦人抱著孩子為士兵遞水,有半大的少年在城頭幫著傳遞箭矢。這些平日裡平凡的身影,此刻為了保護自己賴以生存的家園,都透著一股頑強的韌性。
“好。”他終是下定決心,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便依你之計。傳我令:全城青壯即刻到府衙集結,由校尉點驗編伍;老弱婦孺按街巷分組,由裡正統領,負責後勤支援。告訴全城百姓,臨淄在,家就在;城破,則家亡!”
郭圖躬身領命,轉身匆匆離去。城頭上的風依舊凜冽,袁譚卻仿佛從城內那片忙碌的身影中,感受到了一絲微弱卻堅韌的力量。
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希望——將全城拖入這場戰爭,或許會帶來更大的傷亡,但隻有如此,才有守住臨淄的一絲可能。
夜色漸深,臨淄城內響起了急促的銅鑼聲,那是召集青壯的信號。一盞盞燈籠在街巷間移動,映照著一張張或惶恐、或堅定的臉龐。
…………
曹軍大營的中軍帳內,燭火通明,映照著曹老板沉鬱的麵容。
他虎踞主位,手指輕叩案幾,目光掃過帳下諸將與謀士——夏侯淵、於禁、樂進、荀攸、程昱等人皆肅立待命,帳內氣氛凝重如鐵。
“諸位,”曹老板開口道,聲音帶著些上火的沙啞,卻不失威嚴:
“袁譚小兒,行事悖逆無道!竟將臨淄城中百姓儘數裹挾上城,老弱婦孺皆被驅趕上牆,與我軍對峙。”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意:“先前定下疲敵之策,本欲耗其銳氣,如今看來已難奏效。今百姓被其裹挾,其守城之力不減反增,我軍連日佯攻,收效甚微;若強行攻城,臨淄城堅,難免傷亡慘重,前幾日的強攻已折損兩萬精銳,再這麼打下去,恐怕臨淄未破,我軍士氣已竭。諸位可有破敵良策以教我啊?”
帳內一片寂靜,諸將皆麵露難色。
臨淄城的百姓為什麼願意上城防守?你自己不知道嘛?
還不是因為你做老板的,當年在徐州屠城,嚇壞了這些老百姓。
他們怕城破之後,會被屠城,所以才如此舍生忘死的幫著袁譚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