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一年初春,益州治所成都籠罩在一片惶惶不安的氣氛中。
州牧府邸的議事堂內,劉璋端坐主位,臉色蒼白如紙,手指緊緊攥著案幾邊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自劍門關陷落的消息傳來,他已連續三日徹夜難眠,如今聽聞劉浪在劍門休整完畢,八萬大軍正沿金牛道南下,沿途郡縣望風而降,更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劉浪小兒欺我太甚!”劉璋猛地一拍案幾,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焦躁,“他憑飛天怪物僥幸攻破劍門,如今竟還敢率軍南下,妄圖吞並益州!諸位皆是益州賢才,隨我父子兩代經營此地,難道就無一人能想出退敵之策嗎?”
堂下文武百官分列兩側,神態各異,卻無一人應聲。
從事王累躬身坐於左側,眉頭緊鎖,雙手撐在身前案幾之上,指尖無意識地揉搓著,顯然在苦思退敵之法。
長史黃權則垂著眼簾,麵色凝重,手中的笏板被握得穩穩的,卻始終未發一言。
參軍法正仰頭望著議事堂的橫梁,眼神渙散,似在神遊天外,對堂中的緊張氣氛恍若未覺。
彆駕張鬆則低眉順眼,目光落在腳下的青磚上,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看不出絲毫情緒。
議事堂內靜得能聽到眾人的呼吸聲,隻有劉璋急促的喘息聲在空氣中回蕩。
他望著堂下沉默的文武,心中愈發慌亂,又提高音量追問:“諸位!益州若破,我等皆無葬身之地!你們平日自詡智謀過人、靈巧機變,如今大敵當前,難道都成了啞巴不成?”
回應他的依舊是一片死寂。
並非眾人不願回應,而是實在無策可獻。
張任乃蜀中第一名將,憑劍門關天險,手握益州精銳,尚且擋不住漢軍的“飛天利器”,最終兵敗被俘。
如今成都城內,無論是統兵之能,還是威望資曆,無人能及張任。
漢軍既有此等“破天之術”,又有八萬大軍壓境,誰又敢拍著胸脯說自己能退敵?
劉璋見狀,心中的慌亂漸漸轉為絕望。
他知道,益州文武雖多,卻已人心渙散,隻是不願明說罷了。
可事到如今,他隻能硬著頭皮,親自點名:“孝直!”
法正正望著橫梁出神,仿佛那橫梁上有絕色佳人,正在脫衣起舞,突然聽到劉璋點名,渾身一震,連忙收回目光,躬身應道:“屬下在。”
“世人皆稱,汝素來多智,如今大敵當前,可有妙策教我?”
劉璋眼中燃起一絲希望,語氣帶著幾分懇求。
他知道法正有才,而且是大才,隻是他以前隻想著割據蜀中自保,從來沒有爭霸天下之心。
所以即便法正先前曾多次向他進言,為他出謀劃策,他也沒有采納。
如今大軍壓境,法正就成了他最後的希望。想著法正能像以前一般,再次給他出謀劃策。猶如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法正卻緩緩搖頭,語氣平淡:“主公謬讚,正才疏學淺,麵對漢軍的飛天利器與八萬大軍,實在無半分良策。”
這話並非虛言,卻也藏著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