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奔逃,天邊終於泛起魚肚白,晨光穿透薄霧,灑在荊州軍疲憊的身影上。
五千殘兵沿著官道踽踽前行,馬蹄聲不再清脆,腳步聲也變得拖遝
騎兵們尚且能借著馬力支撐,步兵們卻早已體力透支,不少人雙腿打顫,搖搖晃晃如同風中殘燭,有人甚至走著走著便踉蹌倒地,再也起不來了。
“將軍!”一名步兵校尉拖著沉重的步伐上前,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我等連夜奔逃,已是人困馬乏,連馬都快邁不開蹄子了……可否在此歇息片刻,吃些乾糧、喝口清水,再趕路不遲?”
劉磐勒住戰馬,環顧四周:手下士兵個個麵黃肌瘦,盔甲上沾滿塵土與血汙,眼中滿是絕望,連先前跟著黃忠衝鋒時的銳氣,都被一夜奔逃磨得乾乾淨淨。
他心中一軟,又抬頭望向前方蜿蜒的山路,問道:“前方是什麼地方?”
“回將軍,”身旁的斥候連忙回話,“再往前便是落馬坡,過了這坡,再走四五十裡,就能看到臨沅的炊煙了!”
“好!”劉磐鬆了口氣,“讓斥候先去落馬坡探查,我等在此歇息半個時辰,補充些體力再走!”
斥候領命,剛要翻身上馬,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呐喊,如同驚雷般炸響:
“不好了!江東軍追上來了!”
“快逃啊!孫策親自來了,好多追兵!”
劉磐心頭一緊,急忙拔出佩劍,大喝:“慌什麼!速去查探,究竟有多少追兵!”
兩名親兵快馬加鞭向後奔去,片刻後便臉色慘白地折返,聲音帶著顫抖:“稟將軍!後麵……後麵真的是孫策親自領兵!看旗號,足有十餘麵大將旗,還有數十麵隊伍旗,粗略算下來,怕是有三萬餘人!”
古代行軍打仗,探查敵軍數量從不是數人頭,而是看旗幟。
一麵將旗代表一員偏將,麾下約三千到五千人。
此刻孫策明明隻帶了三千輕騎,卻故意廣設旗幟,不僅豎起了自己的“孫”字大纛。
還把程普、韓當等人的將旗也一並插上,隊伍旗更是密密麻麻插了數十麵,硬生生營造出了三萬大軍追擊的假象。
“三……三萬?”
即便穩如劉磐,此刻也有些慌神。
他本就隻剩五千殘兵,若真被三萬江東軍追上,彆說突圍,怕是連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他轉頭看向黃忠,聲音急促:“漢升,我們不能歇了,必須馬上走!”
黃忠也皺起眉頭,他雖覺得三萬追兵有些蹊蹺,可身後的呐喊聲越來越近,甚至能隱約看到遠處的火光,也容不得他細想。
他握緊鳳嘴刀,大喝一聲:“弟兄們!加把勁!過了落馬坡就是臨沅,再堅持一下,等到了臨沅我們就安全了!”
明明過了落馬坡,還有幾十裡地,可在黃忠嘴裡,好像衝過落馬坡就到了一樣。
看來畫餅這種技能,不隻是現代老板獨有。
五千殘兵如同驚弓之鳥,哪裡還顧得上歇息,紛紛掙紮著起身,踉踉蹌蹌地朝著落馬坡奔去。
騎兵們騎著馬跑,步兵們互相攙扶著走,整個隊伍亂作一團,全然沒了章法,隻想著快點逃離追兵,一頭紮進了落馬坡的山道。
落馬坡的山道狹窄,兩側是陡峭的山坡,長滿了半人高的野草與灌木,晨霧尚未散儘,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息。
隊伍剛走到山道中央,突然——
“bangbangbang!”
一陣清脆的梆子聲,緊接著,兩側山坡上突然響起震天的呐喊,無數江東士兵從草叢中、岩石後竄出,手中的長矛與弓箭對準了山道中的荊州軍。
滾木礌石順著山坡滾落,砸得荊州軍士兵慘叫連連,不少人被砸得粉身碎骨。
“哈哈哈!劉磐、黃忠!你們已入我包圍圈,還不速速投降!”
山坡上,程普手持鐵脊蛇矛,高聲呐喊;
韓當揮舞著大刀,率領士兵衝下山坡;
甘寧、太史慈更是一馬當先,直撲黃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