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根隨著胡麻子出了院子。
他所在的這處院落,就挨著城內縣衙。
這處獨院雖小,但還算雅致清幽。
想來,也是縣衙所屬的一處院子。
可能他暈倒後,劉一德一直把他當做李川來招待的。
不僅給他治傷,還派了丫鬟伺候著。
隻是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是那小丫鬟脫的還是其他人給他脫的。
想到這劉根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前世總忙著報效國家,成就自我了,男女之事他還不曾有過。
“根,你臉怎麼這麼紅?”
劉根正想著,旁邊的胡麻子正盯著他問道。
“我沒事,管好你自己吧。頭前帶路。”
胡麻子這老兵油子,似乎看出了劉根的心思。
邊帶路,邊笑嘻嘻的說:
“根啊,今年有十九了?正是時候啊,哥哥是過來人,邊塞苦悶,冬天又寒。想找個娘子暖和暖和解解悶很正常。俗話說的好,那被窩再暖和,不如肉包肉。”
“不過,韃子犯邊,這城中有點姿色的娘子跑了不少……你放心根,麻子哥想辦法,交給哥了。”
胡麻子說著拍著胸脯。
他渾身的肉都跟著顫抖。
劉根狠狠瞥了他一眼:“胡麻子,這才幾天,我看你那隻耳朵也不想要了是吧。”
胡麻子被韃子射下一隻耳朵,現在還被包著。
劉根的話嚇的胡麻子一躲,下意識的就去捂自己剩下的那顆耳朵。
說著話。
劉根便和胡麻子來到了大街之上。
這屯軍城,在原主記憶中,有幾回是跟著父親來賣過山貨,買過生活品。
後金軍犯邊,他們的村子和周邊幾個村子遭洗劫。
沒被屠戮的村民,有一部分跑到這屯軍城內,還有一部分跑到了更遠的大後方。
當然也包括劉根一家。
劉根也是在這屯軍城裡入了伍。
當時入伍就給十斤糙米,二兩銀子,免除家中稅糧,還提供和一個住處。
但由於朝廷腐敗,官員貪腐,國庫空虛。等參了軍,到他們手裡統統少去了一半。
而且住處,也隻是給逃難到城中的村民臨時搭建的窩棚。
不過,這在當時已經非常不錯了。
起碼有吃有喝,有個住處。
當時的總兵杜嵩還算清廉,不然換做彆人,估計這點軍餉也得不到。
然而更多的是流離失所者,很多變成了乞丐,漸漸的都會餓死凍死。
此時他們眼前的景象便是如此。
大街上隨處可見的行乞者。
這些或躺或仰,或依或靠,反正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他們蓬頭垢麵,穿著破爛,身上連件像樣的棉衣都沒有。
這些老弱病殘,不知能不能撐過這個冬天。
那些躺在路邊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凍餓而死。
真是遍地哀鴻滿城血。
劉根望著這滿街的百姓,不禁皺起眉頭。
民生多艱。
不管什麼時候,百姓永遠是最苦難的。
“軍爺,軍爺。賞口吃的吧,軍爺。”
正想著,一位老者顫顫巍巍的走到劉根的麵前。
他拄著個歪歪扭扭的木棍,須發皆白,皮膚乾枯發黑,瘦的皮包骨,就像是個竹竿。
老者端著個破口的碗,遞到劉根的麵前。
看著這老者,劉根心裡不是滋味。
他想給他口吃的,可是那些吃食早被自己吃了個乾淨。
“去去去!沒吃的!”胡麻子驅趕著老頭。
“軍爺,求求了,給口吃的吧。”老頭有氣無力的抬了抬頭。
胡麻子一瞪眼:“嘖!你這老頭,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