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厚,房間裡隻開了一盞小壁燈,唐嘉禾坐在床邊,看著已經熟睡過去的女兒,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悄悄起身,出去了。
林賢鈞看見唐嘉禾從樓上下來,連忙從客廳的沙發上站起來,“睡著了?”
唐嘉禾伸手,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畔,輕輕走到林賢鈞旁邊,伸手挽住丈夫的臂彎。
回到房間,唐嘉禾坐在床上,長長歎了口氣:“今天阿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這心都快跳出來了。見到墨寶兒的時候,我都沒敢問她。”
唐嘉禾說著,鼻子就開始泛酸,女人長長的吸了口氣,眨了兩下眼睛,直到那股酸意逐漸褪去,她望著林賢鈞,“你說,墨墨那孩子,心裡會不會怪我們啊?當時為了你和我兩個人的事業,一斷奶我們就把她給了媽媽。”
“平時我們都忙,也隻有逢年過節,和我放假的時候才能見上幾次麵。那個時候年輕,總想著拚事業,雖然我在大學裡工作,總覺得旁邊有個孩子不方便,就把她丟給了你媽。”
“雖然我知道,墨墨心裡對我們不親近也是應該的,但是,我今天看見墨墨,我這心裡難受啊!”
唐嘉禾說著就開始默默的流眼淚,“就連今天,墨墨差點兒被人……我也因為學校裡有事兒走不開。阿鈞,我們真不是合格的父母。真不是。”
妻子的話讓林賢鈞的心頭越發沉重,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年,他們的確虧欠了小女兒良多。
林賢鈞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高大沉默的男人宛如永遠屹立不倒的高山。
沉默,卻永遠都會讓人有安全感。
——
林賢鈞跟唐嘉禾都是訂的最早的航班。
第二天早上走的時候誰也沒喊,夫妻倆動作小心的起床洗漱。
吃完早餐,收拾好一切,臨出門的時候,正巧撞上下樓倒水喝的林川柏。
林川柏看著敞開的門,還有正提著箱子往外搬的林賢鈞,將手中的水杯往餐桌上一放,說了一句“我送你們”。
轉身上樓去了。
林賢鈞連一句“不用送”都沒來得及說,林川柏已經不見了人影。
林川柏回房間換好衣服,快速的洗漱刷牙。
十分鐘後,男生從樓上下來。
唐嘉禾看著林川柏,嘴裡忍不住說道:“你這孩子,我跟你爸自己去機場就可以,我們兩個人一起呢,又不是沒有伴兒。”
“行了。”林賢鈞笑嗬嗬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孩子心疼我們。”
林川柏從林賢鈞手裡接過黑色行李箱,林賢鈞提著唐嘉禾的行李箱。
出門的時候,唐嘉禾一臉不放心,“我們都出門了,隻有墨寶兒自己在家,我們是不是得留個便簽兒什麼的?”
林川柏神色淡淡的收起手機,抬頭看著唐嘉禾,“剛剛給她在微信上留言了。彆擔心了媽,都這麼大了,您還當她是三歲小孩兒啊?”
唐嘉禾這心一直提著下不來,“那就行。那咱們走吧。”
早上五點,城市裡還沒有正式熱鬨起來,林家住在市中心,卻也並沒有遇上堵車的情況,隻是路程有些偏遠。
一個多小時後,林川柏將車子停在機場的停車位上,剛解開安全帶,唐嘉禾阻止了他,“你彆下來了,趕緊回去吧,墨寶兒自己一個人在家呢。”
林川柏從車上下來,拿過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機,低頭看了一眼,“出來之前我給墨墨留了言,讓她醒了給我打電話。”
說著,把手機遞到唐嘉禾麵前,給她看聊天界麵,“沒回,估計還沒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