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初站在門口沒有動,揚起下巴看著他的眼睛,不再逃避,直接問道:“悅琳家門口的攝像頭是你裝的嗎?”
季承言坦然地承認:“是我。”
沈珞初見他毫不在意的態度,默默地攥緊手,又問:“什麼時候?”
他的神情平靜無瀾,淡定的讓人覺得他根本不屑於撒謊,仿佛沒有發生大事,他隻是在為她解答疑惑:“開學送你的那天。”
沈珞初記得那天是他們新婚不久,她因為要搬回學校住而高興,也在期待著今後與他的相處。
他當時讓助理搬行李上樓,貼心地送到家門口,竟然隻是為了方便安裝監控。
不等沈珞初接著詢問,季承言重複道:“初初,先跟我回家。”
沈珞初是故意在程悅琳家門口問攝像頭的,就是想讓程悅琳聽見,畢竟這裡是她的家,她是無辜被波及的,理應知道具體的安裝時間。
項鏈的事確實能夠回家再談,可是自己真的要跟著他回家嗎?
程悅琳以為她先前被關在家裡,是因為吵架後季承言生氣,但沈珞初心裡很清楚,與吵不吵架的關係不大,他能把自己關一次,就能關第二次。
季承言看出來了沈珞初的猶豫,低聲道:“監控是徐浩然帶人拆的,林璿璿也在場。”
他這段時間太忙了,再加上沈珞初已經畢業,不住這裡,所以沒有頻繁地關注這邊的監控,今天助理提醒才發現它被拆掉了,而拆前看到的畫麵就是徐浩然和林璿璿。
季承言問兩位保鏢沈珞初是不是在華嘉府,得到準確的消息後直接趕了過來。
他不怕事情敗露,隻是覺得很麻煩。
而徐浩然和林璿璿是造成這個麻煩的根源。
季承言的語氣很平淡,直述事實,但沈珞初聽出來了裡麵的威脅。
徐浩然家的公司完全不能和季氏集團相比,季承言想動他簡直輕而易舉,林璿璿隻是位大學老師,雖然跨行了,但他有錢有勢,有什麼事辦不到。
他們幫了自己,她不能連累他們。
沈珞初咬著下唇,心裡氣惱又無可奈何,隻能妥協:“我跟你回家。”
他們坐上車往家裡開,沈珞初側著腦袋看窗外,想到季承言有錯在先還明目張膽地威脅自己,便不由自主地淤積起一股氣悶。
等回到家中,沈珞初接著問:“追蹤器是你裝的嗎?”
季承言漫不經心地點頭,她憋的氣終於爆發出來:“你送我項鏈時我們都沒有結婚,你怎麼敢在我身上裝跟蹤器?你這樣做是違法的!”
他的語氣理所當然:“我知道,你會嫁給我的。”
“那你也不能裝跟蹤器侵犯我的隱私!你不能因為喜歡我就這樣,喜歡不是萬能的理由。”沈珞初越想越氣:“我後來旁敲側擊地問你,你否認了,還博取我的同情,讓我今後不要再懷疑你!我找公司去查,你讓負責人騙我,騙我開心嗎季承言?”
季承言淡淡地反問:“我難道要承認嗎?”
沈珞初看他的樣子就能猜到他的想法,果然如自己所料,他從始至終都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事。
她覺得委屈極了,一字一句地問:“你為什麼要監視我?為什麼要在我身上在我生活的區域裝東西?你到底想知道怕看到什麼?你有沒有尊重過我的想法?”
季承言態度十分強硬,回答得乾脆利落:“我要時時刻刻看見你,要知道你在哪裡,你是我的,我不允許其他男人靠近你,更不允許你逃離我身邊。”
沈珞初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瞪著他,揚聲道:“你根本不信任我,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和其他男人糾纏?前兩次也是的,你見到陸聞璟就像是瘋了一樣,你難道不是最清楚我和他以前的關係嗎?你在介意和防備什麼,你覺得我會在知道他有多渣後再回頭找他嗎?還是你怕他會告訴我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大概是聽到陸聞璟的名字,季承言的臉色驟然陰沉,仿佛寒冬臘月裡的冰霜,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冷冽,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戾氣,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艱難擠出:“你再提他試試。”
沈珞初不甘示弱地與他相視,忽然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他這麼偏執,不會隻做過安裝監控和跟蹤器的事,他還對自己做過什麼?
沈珞初想到交響樂團聚會上同學提到的事情,先前的種種懷疑重新浮現在腦海裡,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去維也納的巡演,是不是......是不是你做的?”
季承言因為她先前的話,不想再裝下去,直接承認:“是。”
沈珞初跌坐在沙發上,淚眼朦朧地道:“那我的藝術節,我的藝術節巡演是不是也......”
季承言冷沉著臉,話語直白:“是,你不用等了,不會等到巡演的消息。”
沈珞初想到自己得知交響樂團落選時的失望和悲傷,想到程悅琳因此也放棄巡演的機會,想到同學們對她的奚落和嘲笑,他當時竟然還能自若的安慰她,後來還把度蜜月的地方選在維也納。
她想到藝術節前自己興奮的挑選曲目,為表演精心做準備,日複一日的練習,在他眼裡是不是全都是個笑話。
沈珞初難以置信地搖著腦袋:“季承言,我不是你的寵物,我是個活生生的人。”
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滾落下來,哽咽著道:“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知道這場婚姻是我占便宜了,是我有求於你,但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不是......”
沈珞初講話的音量漸漸變小,仿佛一瞬間失去了底氣。
是季承言婚前協議上不平等的條款,是他這半年以來的溫柔相待,是他對自己的寵愛,讓她快要忘記這場婚姻的初衷,是她賣了自己換季承言救沈家。
她不是他的所有物嗎?
她不想當他的所有物。
沈珞初全部的憤怒和委屈都化為了無力,不是他從來沒有平等地看待自己,而是他們的感情本身就不是平等的,從一開始就是利益的交換。
所以,她哪怕被禁足,被監視,被跟蹤,哪怕因為他失去了巡演的資格,也沒有任何底氣去朝他喊叫。
季承言緩緩伸出手,指尖拂過她臉頰上的淚痕,動作很輕很柔,聲音也溫柔的不可思議:“初初,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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