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言看到第一行字時難掩怒意,隻覺得沈珞初真的毫不留情,把自己的離開寫成短短的六個字。
到第二行字時心底的煩躁與暴戾如同暗潮洶湧,猛然間翻湧而上,難以抑製。
她猜到了他的心思,她竟然敢用自殺來威脅他。
但是看到第三行字時,季承言的負麵情緒全都煙消雲散,不停地反複看著這十二個字。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照顧自己。】
都離開了還要叮囑他照顧自己,這算什麼,對他最後的可憐嗎?
既然可憐他為什麼要離開?
又為什麼會可憐他?
是因為喜歡他嗎?
不喜歡也行,隻要能留在他的身邊。
季承言忽然感覺眼前天旋地轉,腦袋傳來陣陣的劇痛,額頭上迅速凝聚起細密的汗珠,一滴滴地往下落。
助理見狀連忙喊道:“黎醫生!”
黎醫生注意他的變化,趕緊從醫療箱裡拿出止疼藥,先給季承言的嘴裡塞了一顆,讓他整個人舒緩了些,意識也慢慢地恢複清醒。
“各項指標都不達標,情緒起伏大,病情在持續加重。”黎醫生提出建議:“住院治療吧。”
“隻能住院嗎?”助理問。
他當然也希望季總能夠住院治療,但他剛剛就是從醫院跑出來的,再加上如今季氏集團的事情實在多,住院會耽誤不少工作。
黎醫生看著季承言回答:“如果您不想再隨時昏迷,就必須住院接受治療。”
季承言沉默片刻,想到沈珞初寫的十二個字,點頭應下:“好。”
他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照顧自己,有個健康的身體後才有精力去找她,才能再次見到她。
蕭延再次見到季承言,是在醫院裡。
他原本準備了很多話想要安撫住季承言,畢竟從程悅琳那裡基本上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而他又必須想辦法保護程悅琳和程家。
但蕭延怎麼也沒想到,季承言居然會病重到住院的地步。
“他身體到底怎麼了?”蕭延問病房外的助理。
助理低著腦袋不敢講,隻道:“您如果想知道,直接問季總吧。”
蕭延自然是不可能問季承言的,他絕對不會透露半個字,但既然能允許自己來醫院找他,肯定也不會特意瞞著。
他找到主治醫生,詢問季承言的具體情況,出乎蕭延意料的是,季承言身上最嚴重的病情,居然是那種近乎瘋狂的偏執,是精神上的疾病,而不是身體。
蕭延到達病房時,醫生剛剛做完身體檢查,給他開了藥。
偏執型人格如果控製的不好,需要鎮定舒緩的藥物才能逐漸冷靜下來,否則會情緒激動陷入死循環當中,久久無法恢複。
季承言深知自己的病情加重了,需要快點治療出院,所以還算配合醫生,吃藥的樣子看起來熟練又麻木,似乎已經完全習慣了。
蕭延坐在他的對麵,推了推金絲框眼鏡,想到去世多年的姐姐,想到亂七八糟的季家,想到逃跑的沈珞初,心情很是複雜,他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問出來了嗎?”季承言先開口了。
蕭延仍然保持著沉默,季承言看他的神情就猜到,應該沒有從程悅琳嘴裡問出來什麼,否則絕對不是這個表情。
“我會儘量幫你調查的,程悅琳那邊你有什麼打算?”蕭延問道。
如果沒有沈珞初寫得那封信,季承言是肯定不會放過程悅琳的,但她拿自己的性命來威脅,再加上蕭延明顯是準備護著程悅琳和程家的,他根本沒辦法采取任何行動。
但如今知道沈珞初下落的隻有程悅琳,她是唯一的突破口。
“我要的隻有沈珞初,如果她能老實交代,我可以既往不咎。”季承言聲音冷冽,態度明確。
蕭延從他的口吻中聽出來了不同尋常,按照季承言的性格,和他先前對程悅琳做的事,是不會等著她“老實交代”的,隻會直接用行動威脅她。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季承言不會再動程悅琳和程家了。
蕭延又推了推眼鏡,安撫般說:“我會儘力打聽的,你好好休息。”
接下來的一周,季承言儘管躺在醫院病房裡,但根本沒有休息,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脈去尋找沈珞初,可始終都沒有任何關於她的消息。
他夜晚睡得很不安穩,總是夢見沈珞初,醒來時身邊又沒有她的身影,失落感如同潮水般洶湧而至,侵蝕著他的心防,季承言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病情反複,愈演愈烈,整個人仿佛被一層看不見的陰霾所籠罩,狀態特彆差。
助理每天都會彙報集團的情況,帶來的多半是不好的消息:“季總,明天的董事會您要參加嗎?”
季承言如今的心思全放在找沈珞初的事上,沒有精力再去應付董事們。
“不去。”
助理想勸他,但是看見他的精神狀態,也實在勸不出口。
季承言揉著眉心緩解頭痛,低聲問:“維也納也沒有找到少夫人嗎?”
助理回答:“暫時沒有,酒店挨家篩查過,沒有少夫人的入住信息,她大概率住的不是酒店,如果是租房會更難查。”
他猜測沈珞初如果去國外,多半會選擇維也納,吩咐著:“多派些人手去維也納找,下周出院後我過去一趟。”
助理張了張嘴,勸阻的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應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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