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聽到沈洛初的詢問後,一時間有些詫異的愣在原地。
以他對少夫人了解,在剛剛經曆過那種生死的大事後,應該會被嚇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卻沒想到能如此冷靜。
四年過去,少夫人真的變得不一樣了。
助理輕輕歎氣,收回自己的思緒後,這才開口:“醫生說季總的傷口距離心臟比較近,受的傷很嚴重,再加上當時離醫院的路遠,在路上耽誤很多時間,導致失血過多,所以現在人依舊處於昏迷的狀態。”
沈珞初聽到這話後,臉色逐漸凝重,下意識捏緊拳頭。
“請專家來看過了嗎?你們季總家大業大,手上有那麼多人脈,不可能請不到京都頂級的專家吧?”沈珞初有些煩躁地問道。
“少夫人您彆生氣,不是我不請,而是就算專家來了,給出的也會是一樣的答案,季總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現在需要靜養休息,至於人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要看身體的恢複情況,也要看病人的求生意識。”助理垂下目光,臉上也帶著焦急。
他畢竟跟在季承言身邊這麼多年,季總隻是偶爾情緒會不穩定,大多時間都是正常的,特彆信任他給的待遇也很好,如今看見季總受這麼嚴重的傷,他當然也忍不住擔心。
更何況季氏集團那邊也需要季總出麵,現在已經封鎖了他受重傷的消息,隻是說季總出差了,接下來一段時間不在公司,可如果他長期醒不來,消息沒辦法繼續隱瞞,一旦被高層們發現,公司裡肯定會有人趁亂內鬥。
雖然四年前季總整頓過公司,但人心難測,保不準有人想要趁亂多分一杯羹,那麼到時候公司會麵臨巨大的危機。
他的身份在公司能橫著走,下到命令經理員工,上到副總董事都要給麵子,可說到底他不過是個助理而已,真正出現危機時,在公司股東麵前根本說不上話,現在能做的隻有將消息多瞞幾天。
希望他所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如果季總醒了後,發現他沒有守住公司,肯定會很失望的。
沈珞初閉著眼睛,沒有再開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醫生檢查過後略微點頭,這才看向一旁的助理:“病人的身體恢複得不錯,手上和腦袋上都是皮外傷,最嚴重的是腳踝,沒有骨折但是扭傷了,最近走路會不太方便,建議出行時坐輪椅,慢慢調養。”
助理詢問:“大概要調養多久?”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種事情急不來,好好養著才能恢複如初。”
助理聽到這話,原本有些緊張的臉色明顯放鬆不少:“醫生您放心,我們一定配合治療,有什麼問題您儘管對我說。”
醫生又叮囑了兩句後,帶著護士離開。
病房裡一時間隻剩下了沈珞初和助理兩個人,沈珞初沉默地看著天花板,似乎忽然想到什麼,淡淡開口:“現在幾點鐘?我們被送來醫院多久了?”
“七點半了,隻是一晚而已,少夫人放心,程小姐那邊我已經通知了,估計晚點人就會到,到時候讓她多陪陪你,我去守著季總。”
助理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十分妥帖:“另外,我派人去找了專業的護工,在此期間,如果少夫人有什麼需要的,或者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和護工說。”
“嗯,多謝你了。”沈珞初點頭應了一聲。
她不是那種不識趣的人,自己現在確實身體很不舒服,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沒有資格逞強,乖乖聽安排,早點好起來才是正確的。
助理剛要說些什麼,病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程悅琳神色匆匆,在看到沈珞初躺在病床上後,直接來到她床邊,仔細將人打量一番,眼淚先不受控製地湧出來了:“初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剛得知消息就往這邊趕了,昨天晚上你一晚都沒回來,可把我擔心死了,我還以為是季承言又把你弄回去囚禁了呢,沈助理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你出事了。”
沈珞初明白程悅琳是受到驚嚇了,略帶安撫地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我沒事,你彆急。”
“少夫人你們先聊,我先去隔壁的病房看看情況。”
助理知道自己留在這裡反而尷尬,乾脆說了句話後轉身離開,又在臨走前順手關上了病房的門。
等助理離開後,程悅琳坐在沈珞初身邊,擦乾淨眼淚道:“我聽說你被綁架後差點被嚇死,幸好助理說你是安全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麼被綁走的?是被誰綁架的?為什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季承言呢,他沒有保護你嗎?”
程悅琳一連串的問題,讓沈珞初不由得啞然失笑:“你問了這麼多,要我先回答哪個問題?”
“你還笑得出來,真是急死人了!你就從頭到尾跟我講,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助理在電話裡支支吾吾的,也不肯和我說實話。”程悅琳耐著性子再次開口,眉宇間滿是關心。
沈珞初收起笑容,輕輕歎氣,把所有事情從頭到尾講述出來,她下意識忽略了自己在逃跑中受到的那些苦,但在講到季承言為了救自己受傷時,多少有些心虛。
程悅琳在聽完所有的事情後,沉默片刻,而後才道:“你是說,季承言為了救你,用自己的身體去擋那把匕首,而且最後刺在了心口處,現在人還在隔壁病房裡沒醒?”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詢問,眼中也滿是震驚。
沈珞初聽到這番話後,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但還是點頭應了一聲,畢竟這就是事實。
“這是季承言能做出來的事?他竟然會願意拿命救你?”
“初初,我怎麼感覺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又或者說現在的季承言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我以前都覺得他所謂的愛你,不過就是想要占有你掌控你而已,否則也不可能做出那些過分的事情,但我也是最近才從蕭延嘴裡得知,他在你離開後,基本上每個月都會積極的去看心理醫生,包括上次我們在醫院遇到他的時候,也是為了去複查。”
“蕭延說他確實有心理疾病,是因為童年的遭遇,最嚴重的時候在醫院住了幾個月,我查了下應該不會遺傳,你彆擔心瑞瑞。”
程悅琳深深歎了口氣,再次呢感慨。
“其實我應該向著你說話,但我確實被他擋刀的行為驚到了,可能他對你的愛,真的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
“或許你們兩個能好好談談呢,哪怕是為了瑞瑞。”
沈珞初聽著身邊人的話,依舊保持沉默。
她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亂糟糟的,心情特彆複雜,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
看著沈珞初神色痛苦的模樣,程悅琳連忙握住她的手:“彆給自己太大壓力,你慢慢想,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