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佳娜來說,現在的生活幾乎可以說是她二十幾年來最痛苦的日子了。
自她出了月子的第二天,婆婆王慧芬就接著工作,每日早出晚歸的,周末也經常不在家。
原本陳佳娜覺得婆婆不在一旁指手畫腳是好事,可女兒心心自出了月子後,從一個乖巧的寶寶,突然變得了一個高需求的敏感寶寶,打得陳佳娜措手不及。
晚上還好,徐毅回來能搭把手,王慧芬和徐為龍也會過來看一會兒心心,這時陳佳娜能吃頓晚飯,洗個澡。
而白日和夜晚,心心就隻有陳佳娜一個人帶。
在月子裡,雖然晚上也經常被心心吵醒,但白天陳佳娜還能睡個回籠覺。
可現在……
陳佳娜隻得跟著心心地作息。
心心睡著時她也抓緊睡一會兒,不管睡不睡得著,不管是白天幾點,心心睡覺就是對她的恩賜。
也正是因為成日睡不了整覺,陳佳娜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臨界點。
白日裡,她正睡得好好的,心心偏被腸絞痛給疼醒,在那扯著嗓子哭嚎,陳佳娜則會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打下去。
一直到心心哭得快背過氣時,陳佳娜才會起身抱著她,緩解她的難受。
而到了夜晚,陳佳娜被心心吵醒時,也是同樣的生無可戀。
徐毅已經美其名曰要上班,躲到書房睡覺去了。
陳佳娜連個撒氣的地方都沒有。
心心哭,她先是踹,最後還是王慧芬來敲門,她才起來泡奶粉哄心心。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整整一周。
一天晚上,陳佳娜洗漱去了,王慧芬和徐為龍吃過飯後在逗心心玩。
王慧芬看心心的尿不濕已經十分膨脹,就想給她鬆鬆綁。
她一邊解尿不濕,一邊和徐為龍絮絮叨叨:
“現在人養孩子是精貴,非得用尿不濕,又貴又不透氣。徐毅小的時候咱都用尿布,臟了洗洗就行了,孩子也不會捂得慌。”
徐為龍也回憶起了兒子小時候,附和道:
“現在的年輕人和我們老底子的想法不同了。再說了,你指望陳佳娜洗尿布嗎?到頭來還不是你洗?尿不濕用用算了,方便。”
房間裡開著空調,心心的小衣服解開也不冷,她好像挺舒服的樣子,一邊溫柔地看著王慧芬,一邊乖乖地躺著。
王慧芬把心心的尿不濕褪了下來,順手扔到了垃圾桶裡。
她正嘴裡發出聲響逗著心心玩時,突然瞥見心心的腿上有幾片淤青,在心心白皙的皮膚襯托下,顯得格外醒目。
“為龍,你看看,心心腿上這幾塊是胎記還是淤青?之前沒見過啊!”
徐為龍看王慧芬說得認真,轉身摸索著戴上了老花眼鏡:
“不可能是胎記。回來的時候我們不是看過嗎?怎麼可能有過了幾天才長出胎記來的?”
王慧芬也點了點頭,前段時間她照顧心心最多,對心心的身體也最熟悉。
心心的腿上原來是白白淨淨的,沒有胎記,也沒有淤青。
王慧芬不禁往壞的可能裡想去:
“不會是急性白血病吧?你記不記得徐毅小的時候,我們鄰居那戶的小兒子?當時不就是全身淤青,去醫院檢查出來的嘛!當時他們剛塗了油漆不久,醫生說可能是那玩意整壞了!”
這時,她又想到了什麼:
“該不會是……當時我們裝修東華府的時候,陳佳娜去了幾次,當時她還懷著孕,把甲醛吸進去了吧?”
王慧芬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性。
不然怎麼解釋,無緣無故的,一個小嬰兒身上有那麼多淤青?
王慧芬想著便等不及了,直接衝到了陳佳娜的房間外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