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偉走後，劉曉玲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起來。
她和大姐約好，明天下午就去和孩子做個告彆。
此時她哭得撕心裂肺，也說不清是孩子委屈還是自己委屈。
劉曉玲在網上查了很多大月齡打胎的帖子，她是越看越怕。
她已經懷孕五個月多些了，早已過了吃藥就能把孩子打掉的階段了。
劉曉玲看過不少同為引產孕媽媽的記錄，她是越看越害怕。
那是活生生殺了一個還有心跳的生命，還要像足月生產一般把它生下來。
除了孩子個頭小一些，其餘孕婦所受的苦，和足月生孩子都是一樣的。
劉曉玲大哭過後抱著雙膝蜷縮在小沙發上，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前一秒還活生生的孩子，後一秒就停止心跳的樣子。
她也很害怕生孩子時痛的想死的絕望。
外麵的天漸漸暗了，從白天到深夜，劉曉玲就這麼呆呆地坐著，她感覺不到餓，也感覺不到困。
多少次她想最後感覺一下孩子，但孩子卻像睡著了那般，不論劉曉玲怎麼撫摸，都沒感覺到孩子的胎動。
其實這幾天她都覺得孩子在肚子靜悄悄的，劉曉玲本想去醫院檢查一下，但又覺得沒有任何必要。
都已經想好要放棄這個小生命了，又何苦再去檢查、再去救他呢？
有時劉曉玲也在想，若是這個小生命真的自己終結了，也許也是一件好事，好過自己親手接受引產針，看著它一點點沒了氣要強。
這也許就像身患絕症的人，有時也希望一場意外能終結自己吧，總好過在生命的最後，還毫無尊嚴的，一點點被病魔摧殘至死。
但劉曉玲又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
萬一大姐明天過來和自己說可以留下孩子，或者母親黃梅給她來了電話，讓她把孩子生下來放在老家……
從情感上來說，劉曉玲是真的舍不得肚子裡的孩子。
這是她當時求來的孩子，在知道自己懷孕時興奮的場景仍曆曆在目。
可從現實來看，這孩子若是留下，自己不僅會陷入生活的窘迫處境，還會麵臨著薛濤和李金妹那無休止的騷擾。
劉曉玲含著淚，一遍遍地撫摸著肚子，她起身環顧自己租住的家。
也不過一年時間，當時租下這房子，還是和大姐兩人一起把屋子粉刷了一遍，顯得亮堂許多。
屋內的家具，還是兩姐妹自己搭起來的。
這個家承載了她太多美好的記憶。
而那些記憶中，最深的就是和薛濤一同度過的日日夜夜。
在這個臥室裡是薛濤第一次和她近距離接觸，當時薛濤和劉曉婷還沒離婚，她和薛濤的那層窗戶紙，就是在這裡捅破的。
而之後，薛濤和大姐真正離婚了，薛濤退了租，搬過來和自己一起住時，劉曉玲是滿心期待的。
同居的最開始，自然是開心居多。
薛濤和劉曉玲描繪了無比幸福的未來，他那新房交付後，劉曉玲就是女主人，可以由她的想法來布置兩人自己家。
那個家和出租房不同，是一個可以隨意揮灑想象的家。
可以拆、可以砸，也可以在牆上釘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