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七點多的時候遲柚就醒了。
她睡不了很久,一般睡夠八個小時就差不多醒了,昨天晚上睡得又早,要是按照平常,她得睡到中午或者下午。
遲柚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扭頭看向一旁,男人還是昨天晚上那個姿勢,麵朝著他,睡容恬靜,呼吸均勻而綿長。
目光不自覺地在他臉上多停留了幾秒,男人睡著時眉宇間的鋒利感淡去了許多,長睫在晨光中投下細碎的陰影,竟顯出幾分難得的柔和。
氣色看著也比昨天好了一點。
她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生怕驚擾了他的好眠。
腳尖剛觸到冰涼的地麵,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帶著睡意的暗啞:
“去哪?”
遲柚猛地回頭,發現謝詔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單手支著腦袋看她,漆黑的眼眸裡藏著陰沉。
“去洗手間。”
幾乎是霎那間,男人眼裡的陰霾散去,目光柔和下來,還帶著幾分初醒的慵懶,他微微頷首:
“嗯,去吧。”
聲音裡那抹陰沉已經消散無蹤,隻剩下晨起特有的低啞溫柔。
遲柚站在原地沒動,狐疑地打量著他,剛才那一瞬間的陰沉目光她可沒錯過,可現在謝詔眼裡的溫和又真實得不容置疑。
他到底是多怕她跑了。
“怎麼了?”
謝詔似乎察覺到她的遲疑,撐著身子坐起來,病號服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抹精壯的胸膛。
遲柚挪開視線,大步朝洗手間走去。
瞥見女孩紅著的耳根,謝詔低頭看了眼自己微微顫敞開的領口,低笑了一聲,坐起身,將扣子係好。
遲柚關上洗手間的門,打開水龍頭,捧起一把冷水澆了澆自己的臉,試圖驅散身體上的那股前所未有的燥意。
她一邊刷著牙一邊皺眉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她什麼時候定力這麼差了?!
快速洗漱完,出去的時候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謝詔進去洗漱之前讓她不用等他,自己先吃,遲柚沒客氣,拿著筷子,嘗了一口蝦餃,味道鮮美,她看了眼包裝,跟昨天晚上的飯菜出自同一個地方,飯盒都是很講究的木盒。
元青敲門進來,手裡提著一個袋子。
“這是三爺的衣服。”
他把袋子遞給了遲柚,遲柚接過,瞄了一眼裡麵的衣服,襯衫西褲,他要出去?
把東西交到她手裡,元青什麼都沒有多說,轉身就走了。
病房門再一次關上。
遲柚隨手將袋子放到一邊,打算繼續吃早餐,浴室裡傳出男人低沉的聲音,隔著一道門,聽得不太真切。
“幫我把衣服遞過來一下。”
緊接著,洗手間的門被人從裡麵打開,一隻沾著水珠的胳膊伸了出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朝著她的方向勾了勾。
遲柚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袋子走了過去,交到了他手上。
“注意點,傷口彆碰水。”
男人的手指僵了僵,低沉的聲音裡夾雜著愉悅。
“知道。”
又過了五分鐘,男人才從洗手間裡出來。
此時的遲柚已經吃好早飯,拿著手機玩遊戲,聽見他開門的動靜,她低著頭,眼睛專注著屏幕。
“快過來吃,一會兒該涼了。”
腳步聲逐漸靠近,遲柚抬頭掃了他一眼,視線卻沒有在第一時間移開。
最平常不過的襯衫西褲,穿在謝詔身上格外帥氣,處處透露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尊貴,領口的袖口是一對極具神秘感的黑鑽,每一個動作都在不經意間透著優雅和貴氣。
遲柚很難將此刻的他同前兩天在她麵前耍無賴的男人聯想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