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充斥著暴風雨來臨前的低氣壓，張夫人臉色灰敗下來。
她認命了，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把我丟出去喂狗吧，放了我兒子。”
意料之中，秦長生並不覺得奇怪，隻是覺得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遺憾。他最後問了張夫人一聲，語氣中稍微多了那麼一點柔和：“值得嗎？”
張夫人爬了起來，先是打了打身上的灰，然後又用手簡單地梳理了一下散亂的頭發。
最後她微微抬起頭，整個人的氣質突然一變，變得端莊而又高貴。既然要死，那就死得體麵一點。
張夫人不舍地看了她兒子一眼，原本應該很溫情的畫麵，卻被接下來孫崇武近乎癲狂的喊叫破壞殆儘。
“對對對，你聽到了嗎？秦爺，我媽願意為我犧牲，你快把她拉去喂狗吧。這樣，我就能走了對吧？”
“這就是你教育出來的好兒子啊。”
秦長生給張夫人一個極其諷刺的眼神：“你還有什麼話想對他說？我給你這個機會。”
張夫人是怎麼也沒想到，她最寵愛的兒子這時候竟說出這種話。
那份赴死的決然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酸，是無奈，是空洞的無助。
眼淚從她眼眶裡流了出來，她緩緩攥緊拳頭，整個人因激動而戰栗不已。
陳莫宏就站在孫崇武一旁，孫崇武說這話的時候，每個字都像一枚釘子，狠狠紮在他心口上。
這特麼的還能叫他是人？說他是畜生都抬舉他了。
“這是你應該說的話嗎？”
陳莫宏暴怒不已，一腳將他踹飛出去數米遠。孫崇武重重落地，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
“你特麼的懂什麼啊？”
孫崇武吼完就劇烈地咳嗽起來，秦長生冷漠地看著他，陳莫宏則努力克製著想要殺了那畜生的衝動，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我已經斷了一條腿，再斷一條，我下輩子就得在輪椅上度過了。
我不想這樣啊！我還年輕，我不想做個殘廢，走到哪兒都得被人推著，玩不了女人，女人還給我戴綠帽子。”
說到這兒，孫崇武兩眼黏在了張夫人身上，他用一種近似於撒嬌的懇求的語氣說道：
“媽，你願意為我犧牲的對吧？平時你那麼疼我，拜托你就再多疼我一次吧？去，秦爺說……”
孫崇武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然後一個站立不穩，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極了一個廢人。
這時候孫崇武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得放浪形骸，酣暢淋漓，像瘋了一樣。
張夫人不忍心看下去了，垂下頭，用哀求的語氣對秦長生說道：“放我兒子走吧，我願意為他承擔他的過錯。”
“欺男霸女的事兒，你兒子想必沒少乾吧？”
秦長生忽然開口，張夫人臉色大變，急忙跪在秦長生麵前，不停給秦長生磕頭。
所謂知子莫如母，張夫人知道孫崇武平日裡是什麼德行，若是真追究下去，即便槍斃他都不夠。
“把兒子教育成這樣，你難道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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