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內,空氣凝滯。
雲溪的昏迷,鐵猛壓抑的怒火,月無瑕臉上那冰冷的決然,都讓這小小的避難所充滿了山雨欲來的沉悶。
林凡提出的“放火”計劃,大膽而瘋狂,是眼下唯一的選擇。
可火,該往哪裡放?
“放火可以引開守衛,但之後呢?”
月無瑕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清冷,隻是那份清冷之下,藏著更深的寒意。
“救出師尊,我們如何穿過周天星鬥陣逃出去?單憑我們幾人,一旦被拖住,就是死路一條。”
她看問題很透徹。
調虎離山,救出人質,隻是第一步。
真正的難題,是如何在整個宗門的圍剿下,帶著一個神智不清的閣主,從一座頂級宗門的護山大陣裡殺出去。
鐵猛也冷靜了下來,他撓了撓頭,甕聲甕氣地說道:“月姑娘說得對,得有人在裡麵接應我們才行。”
接應?
談何容易。
如今的觀星閣,早已是大長老的一言堂,誰敢冒著滿門抄斬的風險,去接應一個“叛徒”?
月無瑕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石壁,那裡有一道她幼時練劍留下的痕跡。
冰冷的觸感讓她紛亂的心緒沉澱下來。
忽然,她的動作一頓。
一個蒼老、忠誠的麵容浮現在她的腦海。
是福伯。
那個從小看著她長大,在她被逐出宗門時,冒死送來消息的老仆人。
“有一個人,我必須去確認一下。”月無瑕站起身,語氣不容置喙。
“誰?”林凡問。
“福伯,以前照顧我起居的一位老人。”月無瑕的視線穿透了石壁,望向宗門仆役居住的區域,“他對我忠心耿耿。如果他還活著,一定有辦法。如果他……”
她沒有說下去。
林凡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個忠心耿耿的老仆,很可能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者掌握著某些特殊的聯絡渠道。
“我跟你去。”林凡站起身。
“俺也去!”鐵猛拎起了斧子。
“你留下,照顧雲溪。”林凡的命令簡潔明了,“我們兩個去,目標小。”
鐵猛看了看懷裡臉色依舊蒼白的雲溪,重重地點了點頭。
夜色更深。
兩條幽魂般的身影,借著山石與建築的陰影,悄無聲息地穿行在觀星閣中。
月無瑕對這裡的熟悉程度,超出了林凡的想象。
她總能找到最刁鑽的視覺死角,避開一隊又一隊巡邏的弟子。
很快,他們來到了一片相對樸素的院落區。
這裡是宗門仆役和外門弟子居住的地方,守衛遠不如主峰森嚴,但氣氛同樣壓抑。
福伯的小院,門扉虛掩著。
月無瑕推開門的瞬間,心就沉了下去。
院內空無一人,石桌上積了薄薄一層灰塵,角落裡的幾盆花草也早已枯萎。
人去樓空。
兩人進入屋內,一股陳腐的氣息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