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院長和陳老師等人簡單告彆後,林凡沒有絲毫拖遝,當天便悄然離開了青城學府。
他沒有選擇乘坐學府的雲舟,也沒有走官道,而是像一個最普通的行腳商人,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孤身一人,融入了南來北往的人潮之中。
夏擎蒼前輩的話,為他揭開了大夏王朝光鮮外皮下的腐爛瘡疤,也讓他明白,自己此行皇都,絕非去接受什麼潛龍大會魁首的榮耀封賞,而是踏入了一個早已為他設下的天羅地網。
從踏出青城山脈地界的那一刻起,林凡便敏銳地感覺到,有無數道目光,如同附骨之疽,從四麵八方粘了上來。
這些目光很隱晦,藏匿於酒樓的窗後,潛伏在路邊的林間,甚至混跡於擦肩而過的人流裡。它們來自不同的方向,帶著截然不同的意圖。
有幾道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怨毒與殺意,充滿了大周皇朝那種特有的高傲與蠻橫,想來是那老太監留下的眼線,不死心地在尋找報複的機會。
另一些則陰冷、詭譎,如同黑暗中的毒蛇,吐著信子,充滿了對血肉與靈魂的貪婪。林凡幾乎可以肯定,那是血月教的探子。自己在秦山祭壇壞了他們的好事,又在神域中斬殺了修羅王,這筆賬,對方顯然記得清清楚楚。
而最讓林凡感到心頭發沉的,是第三股勢力。
這股勢力的窺探,既不張揚,也不陰毒,反而帶著一種審視、評估的意味,仿佛在觀察一件即將被送上拍賣台的貨物。他們隱藏得最深,手段也最高明,若非林凡的精神力遠超同階,幾乎無法察覺。
大夏內部的力量。
林凡心中明鏡似的。這必然是那位深受皇帝寵信、早已倒向虛空的三公主,夏傾月的人。
三方勢力,如三張無形的大網,從不同的角度向他收攏,而最終的交彙點,便是那座巍峨雄偉、象征著大夏權力中心的大夏皇都。
那裡,已經不是龍潭虎穴,而是一個早已沸騰的修羅場。
林凡麵上不動聲色,繼續不緊不慢地趕路。他白天混跡於商隊,夜晚則宿在人多眼雜的城鎮客棧,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體內的五行之力緩緩流轉,時刻保持著巔峰狀態,識海中的【法則演化】模塊,也如同蓄勢待發的猛獸,隨時準備展露獠牙。
他並不急於擺脫這些尾巴。
因為他知道,在抵達皇都之前,對方一定會忍不住出手。與其被動地等待,不如主動給他們一個自以為萬無一失的機會。
順便,也該為自己那空空如也的屬性點賬戶,補充一點“啟動資金”了。
七日後,黃昏。
官道旁的一處驛站,炊煙嫋嫋。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是過往商旅歇腳打尖的唯一選擇。
林凡牽著一匹瘦馬,走進了驛站的大院。
驛站裡人聲嘈雜,幾桌膀大腰圓的漢子正在劃拳喝酒,角落裡坐著一對看起來像是走親訪友的夫婦,櫃台後的掌櫃正低頭撥弄著算盤,一切都顯得再正常不過。
但林凡的眼角餘光,卻捕捉到了一絲不協調。
那些喝酒的漢子,看似豪放,但他們的眼神卻時不時地飄向門口,手中的酒碗也從未真正喝下多少。角落裡的那對夫婦,男人的手指關節粗大,布滿了老繭,絕非尋常百姓所有。就連那低頭算賬的掌櫃,撥打算盤的指尖,都隱隱有靈力波動的痕跡。
整個驛站,從掌櫃到夥計,再到所有的“客人”,都是偽裝的。
這是一個專門為他準備的陷阱。
林凡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一絲疲憊,將馬匹交給驛站夥計,徑直走到一張空桌前坐下,隨意點了些酒菜。
“客官,您的酒菜來了!”
很快,小二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將一壺酒和兩碟小菜放在桌上。在他轉身的瞬間,一縷幾不可聞的、無色無味的氣體,從他的袖口中飄散而出,悄無聲息地融入了空氣裡。
蝕靈之毒。
一種極為罕見且歹毒的毒藥,它不傷肉身,卻能像水蛭一樣,悄無聲息地吸附在武者的靈力氣旋之上,侵蝕、麻痹,讓靈力運轉變得滯澀、遲緩,最終徹底鎖死丹田,使人淪為待宰的羔羊。
林凡的五行輪轉心法在毒氣入體的瞬間便有所感應,體內的五行之力自發地形成一個微小的循環,開始抵禦和化解那股詭異的毒性。
但他沒有聲張,反而將計就計。
他任由一小部分毒素侵入經脈,臉上恰到好處地浮現出一絲迷茫,眼神也開始變得渙散。他端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搖搖晃晃地喝下,隨即“砰”的一聲,腦袋重重地磕在了桌麵上,仿佛已經不省人事。
整個驛站大堂,瞬間安靜了下來。
之前還在劃拳的漢子們全都站了起來,臉上哪還有半分醉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殺機。角落裡的夫婦和櫃台後的掌櫃也走了過來,十幾個人,將林凡團團圍住。
“成了?”為首的一名刀疤臉漢子低聲問道。
“成了。”那名小二打扮的人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蝕靈之毒,無色無味,專破護體罡氣。就算是化靈境大圓滿,一旦吸入,半個時辰內也休想再調動一絲靈力。這小子再妖孽,終究隻是個神通境,現在就是個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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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三公主殿下有令,要活的。廢掉他的四肢,用玄鐵鎖鏈捆了,裝進囚車。”刀疤臉漢子下令道。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向林凡的後頸,準備先將他提起來。
也就在他的手掌即將觸碰到林凡皮膚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