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當時我堅持了多久，我隻知道我當時很愧疚，很想躺在那，替老團首進閻王殿。”
“然後我就拚了命的和敵人打，子彈打光了，我就摸戰友屍體身上的子彈。槍打的炸膛了，我就扔手榴彈。”
“所幸，敵人怕了。我也完成了任務，沒給老團首丟人。”
“等兄弟部隊接應我撤到後方時，我終於聽到了好消息，老團首總算是搶救過來了。隻可惜，前線環境太惡劣，老團首被送回國養傷了。”
說到這裡，胡滿誌哆嗦著點上了一支煙，然後從心口衣服的位置，鄭重其事的掏出來了一張照片。
上麵，是一張大合照。
最前方，一個麵容剛毅的男人摟著一個剛成年毛小孩的脖子嬉笑，身背後隊友們都在起哄，看起來，熱鬨極了。
胡滿誌一個一個念著照片上的名字。
到最後，隻剩下他和雲夢嬋的爺爺雲見深兩個人。
“沒了，都沒了。這張照片上，活著回來的隻剩下我和老團首兩個人了。甚至不少兄弟，都是被我這個菜鳥給害死的啊。回國之後，我愧於去見老團首。拒絕了組織上所有對我的安置。來到了東都。”
“我是個懦夫，隻想著用逃避來偽裝自己。我怕啊，我怕我這樣的廢物都能好好活著，而那些被我連累的兄弟們隻能躺在異國他鄉那冰冷的土裡。”
“我更害怕，去麵對把我當成親弟弟的老團首。”
一口氣說完，胡滿誌早已經淚流滿麵。
雲夢嬋和沐清瀾都聽的入了神，不自覺的代入了胡滿誌的視角，也全都跟著擦眼淚。
胡滿誌越說越懊惱，忽然站起來跑到了屋子裡，抱著一把老式紅綾大刀跑了回來。
他將刀鞘打開，指著刀身上的字道：“這把刀，是我剛入伍時老團首親自贈給我的。說是對我勇氣的褒獎。可隻有我知道，我就是一個一激動起來，就會連累兄弟們的廢物啊。”
說完，胡滿誌掩麵痛哭。
雲夢嬋哽咽著，輕拍胡滿誌的肩膀。
“胡，胡爺爺。您錯了。您一直都錯了。”
“爺爺他一直都沒怪過您。有生之年，還一直都拿您是心中的驕傲。”
“爺爺告訴我說，當時整個團上去瞬間就沒了。甚至他都沒有信心再去完成組織上交給他的任務。”
“當時不隻是您，包括爺爺在內的所有人，全都打紅眼了。”
“爺爺從來沒有後悔過將您的命從炮彈下救回來，甚至他認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做的這麼正確過。”
“因為您，在部隊全都打乾淨的情況下，孤身一人鎮守陣地長達十天。頭頂火炮，抵擋住了數千精銳敵人的瘋狂進攻。您是他的驕傲。更是整個團的驕傲。”
胡滿誌渾身一顫，哆嗦著看向雲夢嬋：“老，老團首真的是這麼說的麼？”
雲夢嬋用力點頭：“我雲夢嬋用生命發誓。如果我說的有半句假話。就讓晚上睡覺時，爺爺把我帶走。”
胡滿誌嚇了一跳，連忙就捂雲夢嬋的嘴巴：“不興說，丫頭，這話可不興說。胡爺爺信了，胡爺爺信了。”
說著，他含淚看天：“老團首，多謝您。”
這麼會兒功夫，胡小婉拍完了所有鏡頭，回到雲夢嬋他們身邊來。
一邊走，還一邊訕訕：“不好意思啊雲老板，耽誤的時間有點長了。讓您久等了。爺爺，你怎麼哭了？”
胡滿誌連忙擦掉眼角淚花，衝孫女道：“來小婉，快見見你小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