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些冷,但梁紅玉卻感覺到有些熱。
李辰的懷抱異常溫暖,被他摟著,有一種靠在火爐畔的感覺。
“官人,你終於回來了。”
在一株大樹畔,梁紅玉停下了腳步,仰頭怔怔地望向了李辰。
“我當然要回來,寒北是我的家。”
李辰替她拈起了一縷散亂的發絲掖在耳後,微笑道。
“官人,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你說,可是我的心很亂,現在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梁紅玉感受著他懷抱的溫暖,眼中逐漸氤氳起一層淚霧。
她不是傷春感秋之人,可一想到父親,想到寒北的未來,想到鎮北王府,她就有一種心力交憔的感覺。
當時,父親被帶去了永康,李辰又去了北境,她頓時感覺自己無依無靠,如果不是還有關天佑和趙明德等一眾將領在,麵對北莽西院王廷大軍的突然間攻城,恐怕她就要亂了方寸。
現在,李辰回來了,她心頭如釋重負。
可陡然間鬆懈下來的那種感覺,讓她忍不住悲從心頭來,想抱著李辰大哭一場,說說自己的委屈,說說自己的擔憂,說說自己的痛苦!
“我們有很多時間,不急,你慢慢說。”
李辰輕摟著她,看著這個經受了痛苦煎熬的女子,柔聲安慰道。
“官人,你說,陛下會不會以殺人的罪名……殺了我爹?”
梁紅玉說出了自己的擔憂,眼淚也劈哩啪啦地掉落下來。
“不會的,放心吧。”
李辰搖了搖頭。
“為什麼?”梁紅玉淚眼婆娑地問道。
“第一,他要的隻是一個安心,在他看來,隻要王爺不在寒北,就不會對大衍的江山構成威脅。
第二,我現在收複了遠北境,隻要再加一把勁兒,就能收複中原、聯結永康。如果他足夠聰明,肯定想倚仗我收複中原,將大衍支離破碎的版圖重新拚回來。
第三,無論如何,王爺也是他的親弟弟,一奶同胞,況且這麼多年鎮守邊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又自縛回京,甚至以後也未必能再回寒北了,既然他所認為的威脅解除,再殺王爺也沒有任何必要了。”
李辰緩緩地給梁紅玉分析道。
“關叔叔他們,也是這樣分析的。
不過,他們這樣說,我隻覺得是在寬我的心。
可你這樣說,我就不那麼擔心了。”
梁紅玉擦了擦淚水道。
“放心吧,王爺絕對不會有事的。大不了,我去永康一趟,麵見當今聖上,再探一探虛實。”
李辰說道。
“不要!”
梁紅玉嚇了一跳,驚聲道。
“嗯?為什麼?”李辰一怔,轉頭看著她。
“萬一,萬一陛下要是覺得,你,也有威脅,你這樣去,豈不是白白自己送上門了嗎?
我爹已經在永康了,若你再陷在永康,家裡連個男人都沒有了,我,我再怎樣也隻是個女人啊……”
梁紅玉眼眶又再紅了起來。
“無論如何,永康我都是要去的。不過,玉兒,你且放心,我絕對不會有事。
還是那句話,中原還沒有打下,沒有這個半個北境,陛下豈能甘心?
我現在,至少還有利用價值。
也趁著我還有利用價值,保證安全無憂,去看看王爺,甚至,事情還有轉機,也未可知!”
李辰摟著她的肩膀,輕聲道。
“官人,這實在,太危險了……”
梁紅玉今夜的淚水就沒有止住過,仿佛一條小溪,始終在不停流淌。
父王走時曾經說過,一切都等李辰回來時定奪,可是,他回來了,就這般定奪麼?
這,這該如何是好?難道,真的讓他去永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