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至,西風來。
雲彆大山山麓處的四位縱火犯臉上帶著滿意的神色抬頭望向天空,甚至,還能從他們四人身上察覺到些許的興奮,幾乎化為實質。
“嗬嗬,這西風終於來了,某來了這交州愣是研究了好久終於給研究明白了!”
賈詡頜下胡須輕輕抖動著,雙眼周圍甚至還有淡淡的黑色。
熬的。
程昱一手提著孔明燈,一手托著燈底部的壇子,雙眸之中似乎有火焰燃燒,其後背挎著大弓箭壺,顯然是有所準備。
“彆說那些沒用的了,讓這山民異族好好體會體會,什麼叫做天火!”
夏侯惇趙雲二人站在巨石上,同樣手裡拎著一盞大大的孔明燈默默點頭。
呃,他們倆也很期待。
賈詡瞥了一眼程昱,沒搭理這隊友,他賈文和容易麼?
一個個就知道等會兒放火燒山,也不知道誇讚他賈某人倆聲,過分!
不知何時,賈詡嘴裡已然出現了一枚哨子,伴隨著哨聲響起,尖銳的聲音插入眼前的雲彆大山,激起陣陣飛鳥。
幾乎就在一刻鐘後,漫天遍野,飛滿了來自於曹魏的‘財藝手作’。
那密密麻麻的孔明燈,甚至要比此時此刻空中的星辰還要明亮夢幻!
至於孔明燈底部的小小黑壇,則在夜色的籠罩下顯得並不起眼,甚至,很容易被人忽略。
人,也是趨光性的生物。
此時,趙嫗率駱越勁卒三萬伏於深箐,藤甲映幽,毒矢淬冷,宛如毒蛇一般藏匿在河穀道兩側多日。
他們倒是早就看見了趙雲夏侯惇的身影,但,不知道為什麼,這群人愣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沒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每天就來山麓蹭蹭,也不進去,甚至還在山麓口設宴。
滿滿當當的歧視。
他們吃飽吃好,趙嫗卻隻能率領伏兵吃糠咽菜,還是特麼冷糠冷菜,簡直要命!
要不是他們都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非得早早氣死!
專業訓練?
啊,隻是沒過過好日子罷了。
“將軍,對麵那群傻子乾啥呢?大晚上的不睡覺放花燈?是中原的東西?”
趙嫗一腳踹了過去,麵帶冷色,“滾,彆廢話!”
“隻要他們沒進河道,不用搭理,剩下的愛乾啥乾啥!”
趙嫗罵罵咧咧的,動作挺大,不過在夜色的籠罩下倒是不用擔心被人發現就是。
隻是,這十萬孔明燈,飄來的方向卻是他們的埋伏圈。
天幕垂玄,星月儘隱。忽見北穹光動,十萬天燈乘颸而起,若星河倒瀉,浮槎渡漢。盞底皆懸陶瓨,蓄膏脂火油,熒熒然飄搖直指雲彆群峰。
群峰何處?
異族埋骨。
倏聞中軍哨響,裂帛貫霄。
但見南麓萬弩齊張,火箭如彗掃太虛,曳尾流炎,穿雲破霧。
但聽裂帛之聲不絕,燈籠觸焰即焚,琉璃瓨甕當空爆碎——火雨傾天而降!
膏油潑灑如赤瀑懸空,遇木即燃,觸草成炬。岩壑間轟雷屢震,火球滾地;林莽中飛焰走蛇,金蛇亂舞。
沒出一時半刻,雲彆大山深處那痛苦的哀嚎聲便傳到了幾位縱火犯的耳畔。
“聲音很脆,有勁兒!不過,聽不懂。”
程老爺麵露些許遺憾之色,望著遠處的火光,火焰舔舐著巨木叢林,高處的火焰甚至憑空竄起幾十米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