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病房裡,柔和的燈光如薄紗般傾灑而下,卻未能驅散康令頤周身縈繞的虛弱與不安。她單薄的身子斜靠在床頭,像是一片隨時會飄落的秋葉,眼神中氤氳著迷茫與擔憂,恰似籠罩在薄霧中的湖麵,混沌而又無助。外頭隱隱約約傳來的嘈雜聲,如同一根根細針,不斷刺撓著她本就脆弱的神經,讓她的心愈發慌亂,仿佛置身於風暴的中心,忐忑又不安。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吱呀”聲。蕭夙朝邁著沉穩卻又透著疲憊的步伐走進來,他的身影在燈光下拉得修長。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已然蘇醒的康令頤時,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間亮起,臉上綻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那笑容裡藏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可仔細瞧去,又夾雜著深深的疲憊與心疼。他的眼角微微下垂,黑眼圈濃重,顯然是經曆了無數個無眠的日夜,為她的安危憂心忡忡。
“今天晚上好多事,我好累。隕哥哥,抱。”康令頤瞧見蕭夙朝,像是漂泊許久的船隻終於找到了港灣,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倦意與依賴,輕輕呢喃著,同時微微張開雙臂,那模樣就像一隻渴望溫暖的小貓。
蕭夙朝見狀,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邊,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一件稀世珍寶,小心翼翼地將她擁入懷中。他輕輕拍著她的背,一下又一下,那節奏就像一首溫柔的搖籃曲,哄道:“乖,朕扶你起來喝點水,喝完咱們再說好不好?”聲音低沉而又溫柔,恰似春日裡的微風,帶著絲絲縷縷的暖意。
康令頤乖巧地點點頭,發絲隨著動作輕輕擺動,輕聲應道:“好。”在蕭夙朝有力的攙扶下,她緩緩坐起,每一個動作都透著虛弱。蕭夙朝拿起一旁桌上早已備好的水杯,杯壁還殘留著些許溫度,那是他提前準備好的。他將水杯遞到康令頤唇邊,康令頤輕抿了幾口,潤了潤乾澀的喉嚨。
喝完水,康令頤抬起頭,眼神望向門口,滿是疑惑地問道:“外頭怎麼了?”
蕭夙朝微微皺眉,原本柔和的眼神瞬間閃過一絲不悅,就像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一顆石子,泛起層層漣漪。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解釋道:“許澤鬨呢,那家夥跟發了瘋似的,逼得人家淩初染都拿了把手術刀鎮場子。彆動,你換藥了,這次的藥會比之前的苦不少,一會兒淩初染把藥端過來你乖乖喝了,聽話。”說著,他輕輕摸了摸康令頤的頭,試圖安撫她。
康令頤一聽要喝藥,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小臉瞬間皺成一團,下意識地撇了撇嘴,帶著撒嬌的口吻說道:“我不喝。之前的已經夠苦了,我不要喝,隕哥哥。”說著,她往蕭夙朝懷裡蹭了蹭,尋求著最後的“庇護”。
蕭夙朝無奈地笑了笑,那笑容裡滿是寵溺,再次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耐心哄著:“你乖,乖乖把藥喝了。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告訴朕,朕給你想辦法。”
康令頤抬起手,白皙的手指輕輕摸了摸嘴唇,眼眶微微泛紅,委屈巴巴地說:“嘴疼,許澤欺負我。”
蕭夙朝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那是被憤怒點燃的火焰,轉瞬又恢複溫柔,柔聲道:“朕給你冰敷一下,你彆動。”說著,他轉身拿起一旁早就準備好的冰袋,冰袋外裹著一層柔軟的毛巾,既能保持冰敷的效果,又不會凍傷皮膚。他將冰袋輕輕敷在康令頤的嘴唇上,冰袋的涼意傳來,康令頤舒服地眯了眯眼,撒嬌道:“好。隕哥哥,要抱。”
蕭夙朝順勢將她摟入懷中,下巴輕輕擱在她的頭頂,輕聲哄著:“抱著呢,你乖乖的,朕讓謝硯之給你帶點心了。都是你愛吃的,有你最愛的桂花糕和紅豆酥。”
康令頤眼睛一亮,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間有了光彩,隨即又討價還價道:“那能不能等他來了之後我再喝藥?我保證,他一到我就喝。”
蕭夙朝無奈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臉頰,那觸感就像春日裡的花瓣,柔軟又細膩,哄道:“等淩初染把藥端過來,咱們再喝,好不好?聽話。你早點把藥喝了,早點好起來,就能早點吃點心啦。”
康令頤雖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小聲說:“我知道了。”
沒過多久,淩初染端著藥碗走了進來,藥碗裡升騰起嫋嫋熱氣,帶著一股苦澀的味道。她神色關切地看著康令頤,說道:“給,把藥喝了。再睡會兒,早上十點半我給你看看沒問題就能出院了。藥不能停,喝完三個月的量後續吃藥膳就行。三個月一到血毒就清完了,排完毒之後再喝一個月穩定穩定。藥喝完了找我拿,行了好好歇著。實在不想睡跟蕭夙朝說會話。”
蕭夙朝連忙點頭,應道:“行,朕記住了。”說著,他接過藥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後走到床邊,溫柔地說:“來,令頤喝藥,乖。喝了藥,病就好得快了。”
康令頤聞著藥味,眉頭皺得更緊,鼻子輕輕一皺,嘟囔著:“我不喝,聞著就苦。我一想到要喝這個藥,胃裡就直泛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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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令頤聞著那從藥碗中嫋嫋升騰而起的苦澀氣味,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鼻子也輕輕皺了起來,活脫脫一副被苦味兒熏到極致的模樣。她撇了撇嘴,滿心委屈地嘟囔著:“我不喝,聞著就苦。我一想到要喝這個藥,胃裡就直泛酸水,感覺馬上就要吐出來了。”聲音軟糯,帶著撒嬌的意味,仿佛在向蕭夙朝控訴這藥的“惡行”。
恰在此時,沈赫霆大步跨進病房,他本就身姿挺拔,此刻渾身還散發著一股淩厲的氣場。聽到康令頤這話,他的眉頭瞬間皺起,臉上寫滿了焦急與無奈,大聲斥責道:“不吃藥怎麼能痊愈?蕭夙朝都哄你哄成這樣了,快點喝藥!你得為自己的身體著想啊。”那聲音在病房裡回蕩,顯得格外響亮。
康令頤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渾身一顫,像隻受驚的小鹿般,迅速往蕭夙朝懷裡鑽了鑽,雙手緊緊揪住蕭夙朝的衣角,眼眶也微微泛紅,帶著哭腔說:“隕哥哥,他吼我。”那模樣,任誰看了都心生憐惜。
沈赫霆看著康令頤這副模樣,心中一軟,語氣也緩和了幾分:“藥給我,我來哄。我就不信連哄個人喝藥都做不好。”他伸手便要去拿藥碗。
蕭夙朝卻緊緊護著藥碗,沒好氣地瞪了沈赫霆一眼,說道:“差不多得了,朕哄。你滾出去!”說完,他又連忙轉身,從口袋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糖,在康令頤眼前晃了晃,柔聲道:“寶貝兒朕拿糖了,喝完藥朕就給你好不好?這可是你最愛吃的桂花糖,甜滋滋的,喝完藥吃一顆,就不苦啦。”
康令頤眼睛一亮,看著那糖,嘴角微微上揚,討好地說:“我就知道隕哥哥最好啦。”
蕭夙朝見她態度有所鬆動,心中一喜,繼續哄勸道:“那就喝藥。你看,把藥喝了,病好了咱們就能出去玩啦,想去哪兒都行。”他的聲音溫柔得如同春日裡的微風,輕輕拂過康令頤的心間。
可康令頤一聽要喝藥,臉色瞬間一變,又開始撒嬌:“我不。”她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雙手緊緊環住蕭夙朝的脖子,說什麼也不肯妥協。
蕭夙朝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他的耐心被一點點消磨殆儘。他將藥碗重重放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低聲道:“再不喝藥,朕就上手段了。聽話。”那聲音雖然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康令頤卻依舊倔強,撒嬌道:“我不喝。”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執拗,像是在和蕭夙朝較上了勁。
五分鐘過去了,病房裡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蕭夙朝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再次開口:“乖寶貝兒,乖乖喝藥,你到底喝不喝?你還想朕怎麼哄你?隻要你喝藥,什麼條件朕都答應你。”他的眼神裡滿是無奈與寵溺,看著康令頤,仿佛在看一個調皮的孩子。
康令頤卻依舊不為所動:“我就不喝。”她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堅定。
蕭夙朝無奈之下,隻好使出最後的“殺手鐧”:“朕讓沈赫霆過來哄你喝?”他故意做出一副要叫沈赫霆進來的樣子。
康令頤一聽,立刻不依,雙手緊緊抱住蕭夙朝的胳膊,撒嬌道:“不嘛。我不要他哄,我隻要隕哥哥哄。”
蕭夙朝無奈道:“你乖乖喝完藥,朕就不讓他來,好不好?這可是咱們之間的小約定。”他試圖用這種方式說服康令頤。
康令頤皺著眉頭,帶著哭腔說:“我喝不下去,想吐。”她的臉上寫滿了痛苦,仿佛真的被藥味折磨得難受極了。
蕭夙朝實在沒了辦法,提高音量喊道:“沈赫霆過來,朕累了,你來哄令頤喝藥。”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與無奈。
沈赫霆快步走進來,伸手接過藥碗,感受了一下溫度,說道:“藥碗給我。溫度正好,給,喝藥。”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溫和,試圖讓康令頤放鬆警惕。
康令頤看著沈赫霆,不知是故意還是怎樣,突然說道:“你好帥啊沈赫霆。”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真誠地看著沈赫霆。
蕭夙朝一聽,瞬間醋意大發,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急切地問道:“寶貝兒你說他什麼?”他的眼神裡滿是難以置信與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