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人在蕭夙朝強大無匹的神尊威壓下,如同被狂風席卷的螻蟻,慌不擇路地紛紛撤出念巢。隨著他們的離去,念巢內的緊張氣氛逐漸如輕煙般散去,恢複了平靜,然而,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氛圍卻悄然彌漫開來。
念巢之中,目之所及,堆滿了琳琅滿目的物件,皆是康令頤往昔所喜愛之物。而在這眾多的物品中,最是引人注目的,當屬那一幅幅由蕭夙朝親手繪製的康令頤的畫像。
康令頤的腳步不自覺地緩緩移動,向著那些畫作走近。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落在了畫作之上。隻見畫中的自己,姿態萬千,神情各異,每一幅都仿佛被賦予了鮮活的生命。
有一幅畫中,她身著一襲青綠色的長裙,那顏色宛如山間清晨的新葉,清新而淡雅。裙擺隨風輕輕搖曳,似有若無的香氣仿佛也透過畫麵飄散開來。她靜靜地佇立著,周身散發著清冷出塵的氣質,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遺世而獨立,令人心生敬畏與向往。
另一幅畫裡,她裝扮得高貴冷豔,華麗至極的服飾上,繡著精美的花紋,每一針每一線都閃爍著璀璨的光芒。頭上的珠翠熠熠生輝,襯托出她的臉龐更加嬌豔動人。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卻又透著難以接近的威嚴,儘顯王者的尊貴與霸氣。
還有一幅畫作,將她睥睨天下的氣勢展現得淋漓儘致。她的眼神淩厲如鷹,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能洞察世間的一切。微微揚起的下巴,帶著與生俱來的高傲,仿佛整個天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這些畫作,從她十九歲的青春年少,到二十四歲的風華正茂,每一個階段的模樣都被蕭夙朝用心地描繪下來,栩栩如生,仿佛時光在這一刻凝固,將那些美好的瞬間永遠地留存了下來。
顧修寒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感慨萬千,微微歎了口氣,聲音輕柔而帶著一絲理解與無奈,輕聲說道:“走,讓她們兩個單獨待會兒。”說著,他輕輕地拉了拉葉望舒的手,步伐緩慢而沉穩地向著房間外走去。
葉望舒微微點了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擔憂與關切,順從地跟在顧修寒的身後,腳步輕盈地離開了房間。隨著房門被輕輕帶上,房間內隻剩下康令頤和蕭夙朝兩人,安靜得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康令頤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那些畫作上,思緒萬千,許久,她終於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又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問道:“這麼多畫作,為何不扔?”
蕭夙朝微微一怔,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溫柔與深深的愧疚。他的腳步緩慢而沉重,緩緩走到康令頤的身旁,目光也隨之落在那些承載著回憶的畫作上。他的聲音低沉而略帶沙啞,仿佛帶著歲月的滄桑,輕聲說道:“這畫中的你,是沒有經曆過三年前那些痛苦之事的你。朕滿心歡喜地將你的模樣畫下來,卻又滿心恐懼,不敢將這些畫作呈現在你的眼前,生怕勾起你那些傷心的回憶。十九歲的你,青春洋溢,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與渴望,那勃勃的野心毫不掩飾地寫在臉上;二十四歲的你,曆經磨難,眼神中透著陰狠毒辣,那是被命運無情傷害後留下的痕跡。朕隻是想把這些不同階段的你,都一一記錄下來。你曾經說過,拍照拍出來的效果不好,無法展現出你的神韻,於是朕便下定決心,努力學著作畫,隻為了有朝一日能給你一個驚喜。隻是,朕終究還是沒能如自己所願,讓這些畫作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你的眼前,是朕的錯。”他的聲音中充滿了遺憾和自責,仿佛那些未能實現的美好願望,都變成了沉重的枷鎖,壓在他的心頭。
康令頤靜靜地聽著蕭夙朝的話,心中的情緒如同波濤洶湧的大海,久久無法平靜。她微微咬了咬嘴唇,心中的堅冰似乎在一點點地融化。她緩緩轉身,走向一旁,目光落在了被精心裱起來的婚書、結婚證以及那早已有些泛黃的婚紗照上。婚書和結婚證曆經歲月的洗禮,紙張已經泛黃,上麵的字跡也有些模糊不清,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那些已經逝去的歲月。婚紗照中的兩人,笑容燦爛,幸福滿溢,可如今再看,卻讓人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苦澀,仿佛那曾經的幸福,都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她的手輕輕地抬起,手指顫抖著撫摸著那些承載著過去的物件,感受著紙張的紋理和歲月的痕跡。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迷茫和不解,開口問道:“那這身婚服是?戒指都已經氧化,還有當年的婚書,為什麼不扔?”
蕭夙朝看著康令頤,眼神中滿是深情與眷戀,仿佛要將她的模樣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底。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飽含著無儘的思念與悔恨,說道:“朕在思念你的日日夜夜,唯有靠著你的照片、這身婚服來慰藉自己。每當看到這些,朕仿佛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我們曾經攜手走過的幸福時光。令頤,朕知道,是朕辜負了你,是朕讓你受了那麼多的傷害。朕真的知道錯了,彆跟朕離婚,好嗎?”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哀求,仿佛康令頤的回答,將決定他未來的命運,那是他在絕望中最後的一絲希望……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蕭夙朝望著康令頤,眼中滿是痛苦與懇切,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沉重的情感:“隻要你回來,朕當著你的麵喝血毒,受劍陣帶來的傷,甚至跳崖,令頤,朕不能沒有你,回來吧好不好?求你了。朕向你保證,往後的日子裡,絕不讓你受一丁點兒的委屈,可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哀求,仿佛康令頤就是他生命中的唯一希望,失去她,世界便會崩塌。
康令頤微微皺了皺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的聲音平靜卻又帶著一絲冷漠,問道:“朱砂怎麼解血毒?”
蕭夙朝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他連忙說道:“你聽淩初染的話,按時喝藥就行。隻要你好好配合,一定能解開血毒的。”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仿佛在極力證明自己的關心和在意。
康令頤輕輕點了點頭,隨後眼神中再次恢複了冷漠,說道:“嗯,朕不想再信你了。”她的聲音平淡,卻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蕭夙朝的心上。
偌大的彆墅內,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雕梁畫棟間,蕭夙朝的臉色刹那間變得毫無血色,如同被霜雪侵襲的蒼白花朵,儘顯頹然。他的眼眸之中,痛苦與絕望交織纏繞,那原本深邃而威嚴的目光,此刻黯淡得如同被陰霾遮蔽的寒星。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每一次顫動都似承載著無儘的煎熬。他的聲音破碎而沙啞,仿佛是從心底最深處硬生生撕扯出來的:“令頤,彆這樣對朕,求你了。朕日日夜夜都在悔恨,那些過往如針般刺在朕的心頭。朕知道,曾經的朕,做了太多傷害你的事,可朕願意用餘生,用每一寸時光、每一份氣力,去彌補朕犯下的過錯。隻求你,再給朕一次機會,讓朕能重新將你捧在掌心,護你周全。”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那是一個帝王在愛情麵前卑微到塵埃裡的無助與悔恨,尾音顫抖,帶著無儘的無奈。
康令頤神色冷漠,美眸中閃過一絲厭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隨手將手中的物件擲於地上,那東西在光潔的地麵上滾動了幾下,發出清脆卻又刺耳的聲響。她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仿佛臘月裡的寒冰:“你留著自己看吧。”
蕭夙朝身形一震,臉上滿是驚惶,他幾步衝上前去,慌亂地撿起那物件,手指微微發顫。他抬起頭,眼中滿是哀求,聲音急切而又帶著一絲顫抖:“彆這樣,令頤,朕是認真的。隻要能讓你開心,能讓你回心轉意,哪怕赴湯蹈火,朕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康令頤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滑稽的小醜。她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似笑非笑地問道:“真的,做什麼都可以?”
蕭夙朝毫不猶豫,雙膝微微彎曲,似要下跪,眼中滿是決絕:“真的,千真萬確。隻要你開口,朕必定照辦。”
康令頤的目光緩緩移向殿外,透過雕花的窗欞,仿佛看到了即將飄落的皚皚白雪。她的語氣平淡卻又透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今天有大雪,你知道怎麼做吧?”
蕭夙朝的身體瞬間僵住,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掙紮。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將那些話咽了回去。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咬了咬牙,沉聲道:“好,朕跪。”
康令頤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眼神中滿是輕蔑:“一天一夜,隻要你能在這冰天雪地裡跪上一夜,朕便考慮考慮。”
蕭夙朝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似是在積蓄著勇氣。他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多了幾分堅定:“好,這期間你回禦叱瓏宮住,彆再跟朕置氣了,好好照顧自己,行嗎?”
康令頤眼神一凜,原本平靜的眼眸中瞬間燃起熊熊怒火,她向前一步,聲音尖銳而憤怒:“朕在鬨?你竟然覺得朕在鬨?”那聲音如同利刃般劃破空氣,帶著壓抑已久的怨憤與不甘。
蕭夙朝被這怒火嚇得身形一顫,臉上滿是慌亂,忙不迭地解釋道:“朕是怕你不顧惜自己的身體,一時情急才口不擇言,令頤,你莫要生氣,朕真不是有意的。”他的聲音帶著顫抖,眼中滿是小心翼翼的討好。
康令頤聽了這話,卻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便向外走去,腳步匆匆,仿佛多在這宮殿裡停留一秒都是煎熬。那匆匆的步伐,踏在光潔的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是她心中憤怒的回響。
蕭夙朝見狀,心中大急,趕忙抬腳追了上去,他的心中滿是擔憂,生怕康令頤在這冰天雪地中出了什麼意外。他一邊追,一邊喊道:“令頤,等等朕,這天太冷了!”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中回蕩,帶著無儘的焦慮。
待追到康令頤身邊,蕭夙朝已是氣喘籲籲,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看著康令頤冷漠的側臉,語氣中滿是心疼:“知道你有氣沒處撒,可你身子太弱,不能著涼啊。”他的眼神中滿是關切,仿佛要將康令頤看穿。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康令頤卻像是被這話激怒了一般,猛地停下腳步,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一把將身上的羽絨服甩在地上,眼中滿是怒意:“不用你管!你有什麼資格來管朕!”那羽絨服落在雪地上,濺起一片雪沫,仿佛是她心中的怒火在燃燒。
蕭夙朝看著地上的羽絨服,又看了看康令頤因為憤怒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心中一陣刺痛。他緩緩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羽絨服,拍了拍上麵的雪,直起身來,眼中滿是執著:“朕怎麼能不管,你是因為朕才變成這樣的。朕虧欠你太多,不能再眼睜睜看著你傷害自己。聽話,把羽絨服穿好。”他的聲音輕柔而堅定,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就在這時,顧修寒從一旁快步走來,臉上帶著幾分無奈與責備。他彎腰撿起地上的羽絨服,語氣中帶著些許恨鐵不成鋼:“令頤你自虐狂啊,零下八度的天你隻穿了一件大衣在外頭晃什麼晃,不嫌冷啊。不穿羽絨服,舒兒還給你帶了羊絨大衣,你妹妹給你帶的衣服,你總要穿吧?”他的話語中雖然帶著責備,但更多的是關心。
葉望舒也急忙跟了過來,眼神中滿是擔憂,她輕聲說道:“姐姐,身體重要。”說著,便將手中的羊絨大衣遞了過去。
康令頤看著妹妹那滿含關切的眼眸,其中的擔憂與心疼如潺潺暖流,悄然間讓她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稍稍平息了幾分。她緩緩伸出手,接過葉望舒遞來的羊絨大衣,動作略顯遲緩且僵硬,仿佛每一個動作都在牽扯著內心深處那根敏感的弦。她將大衣緩緩穿上,裹緊了自己,卻始終沒有看向蕭夙朝一眼,仿佛眼前這個男人是這世間最令她憎惡、最不願麵對的存在。
蕭夙朝目睹著這一幕,心中湧起無儘的苦澀,像是吞咽了無數未成熟的果實,酸澀難言。他的嘴唇微微顫動,喉間滾動,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可話到嘴邊,卻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隻能默默地凝視著康令頤,那眼神中交織著深深的失落與無奈,宛如被遺落在黑暗中的孤魂,滿是淒涼與哀傷。
這時,顧修寒打破了這令人壓抑的沉默,他微微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我先去地庫了,蕭老大你不是給令頤買了禮物嗎?”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想要緩和氣氛的試探。
康令頤眼神一凜,冷冷地開口,語氣中沒有絲毫溫度:“朕不要。”那簡短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利刃,劃破空氣,斬釘截鐵地表明了她的態度。
蕭夙朝的身子微微一顫,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帶著哀求的語氣說道:“彆這樣,朕受不了。”他的聲音中帶著顫抖,仿佛是一個在懸崖邊緣掙紮的人,渴望抓住最後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