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寒應了一聲,伸手去拿碗,許是手上還沾著油漬,動作有些打滑。“啪嗒”一聲脆響,一隻青花瓷碗墜地,緊接著又是一聲,地上瞬間碎瓷四濺。
“顧修寒!一共三個碗你摔兩個!”蕭夙朝猛地轉身,額前碎發隨著動作晃動,眼中滿是無奈與慍怒。
顧修寒望著滿地狼藉,喉結劇烈滾動,額角的汗珠順著泛紅的耳際滑落,在青瓷碎片上濺起細小的水花。"我不是故意的!"他手忙腳亂地去撿碎片,卻不慎被鋒利的瓷邊劃破指尖,血珠瞬間滲出,"朝哥,這碗......這碗它太滑了!"
康令頤扶著軟榻的雕花扶手,勉力撐起身子,錦被滑落露出一截蒼白的腳踝。她望著廚房內狼藉的慘狀——案板上翻倒的麵粉如積雪覆蓋,灶台上還冒著煎蛋燒焦的青煙,唇角抽了抽:"顧修寒,你這是要把廚房炸了嗎?再折騰下去,整個宅子都要被你掀了!"
"才沒有!彆瞎說!"顧修寒急得跳腳,沾著蛋液和麵粉的圍裙隨著動作晃蕩,活像隻炸了毛的公雞,"我就是......就是一時失手!"他彎腰時,發梢掃過打翻的醬油瓶,深褐色的液體正順著灶台蜿蜒而下,在地麵暈染出一片"墨色地圖"。
康令頤重重靠回綴著珍珠流蘇的軟枕,錦緞靠墊被壓出深深的凹陷。她抱臂冷笑,眼底卻藏著幾分無奈:"那你自己解釋,好好的碗怎麼就長了翅膀?"話音未落,榨汁機突然發出刺耳的轟鳴,淩初染搗鼓的藍紋奶酪與鯡魚罐頭混合物在機器裡瘋狂攪動,刺鼻的氣味瞬間彌漫全屋,驚得獨孤徽諾捏著帕子連連後退。
刺鼻的腐臭如潮水般漫過雕花門檻,康令頤原本泛著蒼白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她死死攥著錦被,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強撐著從軟榻上半坐起身,對著廚房方向厲聲喝道:“淩初染你給我滾出去,臭死了!開窗!嘔——”話音未落,胃裡的翻湧再也壓製不住,她猛地捂住嘴,蒼白的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祁司禮捏著銀帕掩住口鼻,俊朗的眉峰緊緊蹙成川字,望著榨汁機裡不斷迸濺的褐色混合物,忍不住搖頭:“移動闖禍精名不虛傳。”他的聲音悶在帕子後,尾音還帶著幾分忍俊不禁的調侃。
腐臭與焦糊味在室內瘋狂肆虐,康令頤又一陣反胃,整個人蜷縮著乾嘔起來,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沾濕了鬢邊的碎發。“嘔——”她難受得連聲音都發不完整,隻能虛弱地朝著廚房方向揮了揮手,示意淩初染趕緊離開。
蕭夙朝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三兩步跨過滿地狼藉,衣袂帶起一陣勁風。伸手將康令頤顫抖的身子摟進懷裡,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聲音裡滿是心疼:“令頤,彆怕,朕在。”他狠狠剜了眼手忙腳亂關榨汁機的淩初染,目光冷得仿佛能結出冰碴。
康令頤倚在蕭夙朝懷中,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聲音帶著哭腔和慍怒:“淩初染你要把這裡炸了才甘心嗎?滾出去!”她的發絲淩亂地散落在肩頭,眼底還殘留著難受的水霧,卻依舊氣勢洶洶地瞪著始作俑者。屋內眾人被這陣仗驚得鴉雀無聲,唯有榨汁機停止運轉後的嗡鳴,還在空氣中回蕩。
淩初染手忙腳亂地關掉榨汁機,金屬機身發出最後一聲嗚咽,終於停止了令人牙酸的震動。她望著濺滿操作台的褐色黏液,耳尖通紅,囁嚅著辯解:"我、我就是想試試新吃法......"話沒說完,就被謝硯之捂住口鼻拽到門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姑奶奶,饒了我們吧!"謝硯之半真半假地哀嚎,扯過桌上的餐巾使勁揮舞,試圖驅散那股令人窒息的氣味,"再折騰下去,消防隊都該聞著味兒來了!"他動作太急,帶翻了旁邊的醋瓶,酸氣混著腐臭,讓本就糟糕的空氣愈發詭異。
祁司禮突然指著窗外大笑起來,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幾隻覓食的麻雀剛飛近窗台,瞬間被氣味嗆得撲棱著翅膀跌跌撞撞飛走,活像被施了定身咒。獨孤徽諾強忍著笑,掏出香水瓶對著空中猛噴,玫瑰香與怪味交織,竟衍生出更複雜的氣味。
蕭夙朝小心翼翼地將康令頤打橫抱起,避開地上的碎瓷走向陽台。春日的清風卷著玉蘭花香撲麵而來,康令頤埋在他肩頭深吸幾口氣,終於緩過勁兒來。她抬眼瞥見蕭夙朝染著麵粉的衣襟,突然噗嗤笑出聲:"隕哥哥,你現在像個被麵粉埋了半截的糕點師傅。"
"還笑?"蕭夙朝低頭輕咬她鼻尖,眼底卻滿是寵溺,"等收拾完這爛攤子,看朕怎麼罰你。"他話音未落,廚房方向突然傳來"砰"的巨響——顧修寒試圖清理榨汁機,卻不小心觸發了殘留的混合物,褐色黏液如噴泉般濺上了天花板。
"顧修寒!"蕭夙朝的怒吼震得雕花窗欞嗡嗡作響,驚飛了院中的白鴿。而罪魁禍首舉著沾滿黏液的抹布,僵在原地,活像個被點了穴的兵馬俑。屋內眾人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震天的笑聲,連向來清冷的獨孤徽諾都笑出了淚花。
康令頤埋在蕭夙朝懷裡,隔著染著麵粉的衣襟仍能聞到刺鼻的腐臭,她蹙著眉捏住鼻子,指尖輕輕戳了戳蕭夙朝的胸口:"顧修寒你出裝修費嗎?隕哥哥我不要再承乾宮住了,咱們回龍涎宮好不好?"尾音拖得綿長,像隻受了委屈的貓咪,水潤的眸子望著天花板上飛濺的褐色黏液,滿是嫌棄。
蕭夙朝青筋暴起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冷著臉揚聲吩咐:"季管家,夏梔栩!給朕重新裝修,開窗散味,臭死了!"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震得滿室狼藉都跟著發顫。
夏梔栩早已屏息站在角落,聞言立刻單膝跪地,聲音沉穩有力:"好的陛下!"他起身時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的廚房,暗暗在心底盤算著要換多少塊雕花瓷磚。
康令頤見蕭夙朝隻是皺眉不答,索性摟住他的脖頸晃了晃,發絲間的碎鑽步搖跟著叮咚作響:"好不好嘛,這兒好臭......"她的臉頰蹭著蕭夙朝的下巴,溫熱的呼吸掃過他的耳垂,撒嬌的尾音像羽毛般撓得人心癢。
蕭夙朝緊繃的下頜線瞬間柔和,低頭在她發頂落下一吻:"好。"話音未落,便將她穩穩打橫抱起。玄色廣袖掠過滿地狼藉,帶起一陣香風,大步朝著龍涎宮走去。他頭也不回地丟下命令:"顧修寒、淩初染、謝硯之!把這兒收拾乾淨!時錦竹,扶著葉望舒慢點走!"
"哦......"三人垂頭喪氣地應著,活像被霜打的茄子。顧修寒望著自己沾滿黏液的雙手欲哭無淚,淩初染縮在謝硯之身後吐了吐舌頭,謝硯之則對著天花板的汙漬直歎氣。
時錦竹上前攙住葉望舒的手臂,輕聲道:"走吧,咱們先出去透透氣。"春日的陽光透過雕花窗灑進來,照在眾人身上,為這場鬨劇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而承乾宮的空氣裡,還彌漫著古怪又令人忍俊不禁的味道。
祁司禮倚在雕花門框上,修長手指捏著塊熏香帕子掩住口鼻,桃花眼裡滿是戲謔。他掃過在滿地狼藉中手足無措的三人,唇角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弧度:"廚房殺手顧修寒、謝硯之,移動闖禍精淩初染,名不虛傳啊。"他故意拉長尾音,琥珀色袖扣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光,"裝修費自己出哈,朝哥這回真生氣了。"說著衝三人擺擺手,語氣帶著幾分調侃,"祝你們活到中午,龍涎宮見。拜。"
顧修寒攥著沾滿黏液的抹布衝上前,發梢還粘著幾粒枸杞,活像隻炸了毛的刺蝟:"司禮,幫幫忙!"他身後的謝硯之正對著牆上潑灑的老抽唉聲歎氣,淩初染則縮在角落裡用腳尖劃著地麵,耳尖通紅。
祁司禮後退半步躲開顧修寒伸來的手,西裝褲蹭過門框發出輕微的摩擦聲。他挑眉看著對方狼狽的模樣,眼中笑意更濃:"沒可能。"說罷轉身便走,墨色大衣下擺揚起的瞬間,又輕飄飄拋下一句,"對了,記得把榨汁機裡的東西清理乾淨,那味道,嘖嘖......"話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回廊轉角,隻留下一串意味深長的輕笑。
龍涎宮內,鮫綃紗帳在暖風中輕拂,蕭夙朝半倚著嵌玉貴妃榻,玄色衣袍鋪展如墨,將懷中蜷縮的康令頤裹進帶著沉香氣息的懷抱。他指腹摩挲著她後頸的碎發,聽她貓兒似的蹭著自己胸膛,尾音發顫:"隕哥哥,我的酸菜魚麻婆豆腐還有餃子......"
"朕給做。"蕭夙朝垂眸應道,喉間溢出的聲音裹著蜜。話音未落,雕花槅門轟然洞開,康時緒腰間玉佩相撞發出清響,月白錦袍還沾著未撣儘的麵粉:"徽諾,令頤沒事吧?"緊隨其後的祁司禮折扇輕敲掌心,眼尾餘光掃過滿地狼藉的承乾宮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獨孤徽諾的月牙色裙擺還沾著藍紋奶酪的褐色汙漬,她踮腳拽住康時緒的袖口,發絲淩亂地貼在泛紅的臉頰:"時緒,我想洗澡。"康令頤見狀猛地撐起身子,錦被滑落露出一截纖細的腳踝,發間珍珠流蘇隨著動作叮咚作響:"隕哥哥我也要洗!渾身都醃入味了,連頭發絲都臭!"
"不行!"兩道沉喝同時響起。蕭夙朝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腕,掌心溫度透過鮫綃傳遞,黑曜石般的眸子泛起漣漪:"生理期碰不得涼水。"康時緒則順勢將獨孤徽諾散落的發絲彆到耳後,指腹擦過她沾著碎屑的耳垂:"先忍忍,等午時陽氣最盛。"
見康令頤撅嘴要鬨,蕭夙朝忽然低頭咬住她微嘟的下唇,輾轉間含住她委屈的嗚咽:"吃不吃話梅排骨?"他的指尖拂過她泛紅的眼角,"酸甜開胃,再配碗桂花酒釀圓子?"
"吃!"康令頤瞬間眼睛發亮,像被點亮的琉璃燈。康時緒已經利落地挽起袖口,月白綢緞下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我幫忙,禦膳房的梅花蒸餃還是我教的廚子。"祁司禮不甘示弱地扯鬆領口玉扣,折扇"啪"地展開:"還有我,上次做的糖醋鯉魚連朝哥都誇了。"
時錦竹從內室轉出來,鬢邊茉莉沾著水汽,她揚手將沉香片擲入鎏金獸爐:"祁司禮,熏香!"
"桂花的還是海棠花的?"祁司禮挑眉。
"海棠花!"康令頤搶先回答,整個人又軟回蕭夙朝懷中。窗外海棠簌簌飄落,與殿內蒸騰的煙火氣纏綿,熏得滿室春色都甜膩起來。
龍涎宮內鎏金獸爐輕吐青煙,蕭夙朝修長的手指拂過康令頤泛紅的臉頰,指尖殘留著方才擦去她嘴角麵粉的溫度。他將散落的碎鑽步搖彆回她發間,黑曜石般的眸子映著她眼底狡黠的光:"你乖乖在這兒等著,朕去給你做八寶粥。"話音裡裹著化不開的溫柔,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康令頤蜷在繡著並蒂蓮的軟墊上,錦緞裙擺如盛開的芍藥鋪展在貴妃榻,聞言勾住他垂落的金絲絛晃了晃:"好~"尾音像春日枝頭的黃鸝,婉轉得能滴出水來。
蕭夙朝屈指彈了彈她的額頭,玄色廣袖掃過她發頂時帶起細微的香風:"不許亂跑。"他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的承乾宮方向,想起那些"廚房殺手"的傑作,眉頭不自覺蹙起。
"我又不是小孩。"康令頤鼓起臉頰,杏眼瞪得渾圓,發間珍珠流蘇隨著動作輕輕搖晃,卻在觸及蕭夙朝眼底沉沉的關切時,突然泄了氣。她挪蹭著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他耳畔:"不過是隕哥哥慣的嘛......"
這句話像是滴入春池的雨,瞬間柔化了蕭夙朝緊繃的下頜線。他俯身將她整個人圈進懷中,鼻尖蹭過她帶著淡淡麵粉香的發旋:"好好好,朕慣的。"沉香氣息裹著呢喃落進她發間,殿外海棠花瓣撲簌簌落在鮫綃紗帳上,將這一隅天地釀成了蜜糖。
龍涎宮內,鎏金暖爐散著融融暖意。蕭夙朝伸手將滑落的織錦軟被重新攏在康令頤身上,指尖撫過她裹在錦緞裡的腳踝,語氣帶著幾分無奈的寵溺:"把被子蓋好,著涼了可怎麼好?"
康令頤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發間碎鑽步搖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她撒嬌地伸出手,聲音軟糯:"隕哥哥幫忙嘛。"說罷還故意往被子裡縮了縮,隻露出一張精致的小臉。
時錦竹倚在雕花門框上,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你倆差不多了啊。"她抬手理了理鬢邊的碎發,眼裡滿是調侃。
葉望舒坐在柔軟的織錦沙發上,手中端著一盤玫瑰酥,隆起的小腹被寬鬆的襦裙溫柔包裹。她輕輕抿了口茶,唇角沾著點心的碎屑,也跟著打趣:"就是,我們還在這兒呢。"
蕭夙朝頭也不回,黑曜石般的眸子始終落在康令頤身上,語氣卻不容置疑:"你倆去廚房幫忙去,葉望舒除外。"他伸手將康令頤散落的發絲彆到耳後,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時錦竹挑了挑眉,笑問:"你乾嘛去?"
"陪某個小孩。"蕭夙朝低笑著應道,語氣裡儘是縱容。
這時,葉望舒輕輕放下手中的零嘴,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聲音帶著些不好意思:"我吃不下去了,姐夫,廁所在哪?"
蕭夙朝抬手指向回廊方向:"那邊。"目光始終沒離開康令頤分毫。
康令頤眼巴巴地望著他,像隻討食的小貓:"隕哥哥我要吃牡丹餅還有草莓。"尾音拖得長長的,滿是期待。
蕭夙朝無奈地笑了笑,轉身從桌上端過描金食盒和瑪瑙果盤。牡丹餅精致的花瓣紋路還帶著溫熱,鮮紅的草莓上還凝著水珠。他將點心遞到康令頤手中,聲音溫柔:"慢點吃,沒人給你搶。"
康令頤咬了一口牡丹餅,香甜的餡料在口中散開,她滿足地眯起眼睛:"好吃哎。"
蕭夙朝伸手擦去她唇角的碎屑,眼底滿是笑意:"還說不是小孩,上次光著腳在寢宮跳舞受涼了,非要朕把你抱到床上。"
"我不是嘛,隕哥哥。"康令頤嬌嗔地晃著他的手臂,發間的珍珠流蘇叮咚作響,"人家就是想讓隕哥哥多陪陪我嘛。"
殿外的海棠花隨風輕搖,將滿室的旖旎春光都釀成了蜜糖。
喜歡最後boss是女帝請大家收藏:()最後boss是女帝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