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夙朝將合同隨意擱在辦公桌沿,玄色龍袍掠過真皮座椅邊緣,帶起康令頤熟悉的龍涎香。他垂眸望著她緊繃的側臉,喉結滾動:"還氣呢?"聲音比晨光更溫柔,卻刺得康令頤指尖發顫。
康令頤死死盯著文件上扭曲的字跡,珍珠淚痣隨著睫毛輕顫。窗外突然落下悶雷,震得玻璃窗嗡嗡作響。蕭夙朝抬手想替她捋開垂落的發絲,卻在觸及她冰涼的耳垂時僵住:"惑心香奈何不了朕,時效十五分鐘。"他的聲音裹著沙啞,"那些畫麵......"
"關我屁事。"康令頤猛地轉身,眼底翻湧著刺痛的淚光。她抓起鎮紙重重拍在桌麵,鎏金鸞鳥紋撞出刺耳聲響:"蕭帝是在跟朕解釋,還是在炫耀?"
蕭夙朝攥緊的拳頭抵在桌沿,骨節泛白。他望著康令頤泛紅的眼眶,突然想起昨夜她蜷縮在沈赫霆彆墅裡的模樣,心口像是被萬箭穿心:"怎麼不關你的事?"他傾身逼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她顫抖的睫毛,"你不想聽朕的聲音,不想看朕......"話音突然哽咽,"朕能理解,但跟朕回去。"
"回去?"康令頤冷笑出聲,淚水卻順著珍珠淚痣滾落。她抓起合同狠狠砸向蕭夙朝,紙張劃過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朕從來不跟夜總會公主共處一室!"想起慕嫣然依偎在他懷裡的畫麵,她渾身發冷,"蕭帝如果沒事請回,青雲宗還不缺合作方。"
蕭夙朝接住飄落的合同,從袖中掏出支票推到她麵前。墨跡未乾的"一千萬"在日光燈下泛著刺目的光:"算是朕的一點補償。"
"不需要!"康令頤抓起支票撕成碎片,雪片般的紙張紛紛揚揚落在蕭夙朝肩頭。她突然想起昨夜他翻牆送來的餃子,想起掌心墨玉玉佩的溫度,心底泛起更洶湧的恨意:"能彆生悶氣嗎?"她模仿著他的語氣冷笑,"聊什麼?聊睡雜七雜八的男人睡過的夜總會公主是什麼感受?"抓起梳妝台上的玉佩狠狠擲出,"還是聊蕭帝昨夜爬牆?玉佩還你,朕不需要!"
玉佩砸在龍紋磚上發出清脆聲響,蕭夙朝卻渾然不覺。他望著康令頤顫抖的背影,第一次發現她瘦得驚人——仿佛風一吹,就能將他捧在心尖上的珍寶徹底吹散。
蕭夙朝喉間溢出壓抑的歎息,指尖撫過頸側曖昧的紅痕,玉色蟒紋袖擺垂落如瀑:"這是前兩日你與朕在寢殿..."話未說完,康令頤突然冷笑出聲,珍珠淚痣隨著顫抖的唇角泛出冷光。
"蕭帝當我眼瞎?"她猛地甩開桎梏,銀甲護腕擦過龍袍繡紋發出刺耳聲響,"也對,帝王眼瞎心更瞎!"鎏金鸞鳥紋鎮紙被她重重拍在桌麵,震得整座檀木桌嗡嗡作響,"帶著你的痕跡滾出去,彆臟了青雲宗的地!"
蕭夙朝扣住她手腕的力道驟然收緊,龍涎香裹挾著灼熱氣息撲麵而來:"不離婚好不好?"指腹摩挲著她腕間淡青色血管,仿佛要將人嵌進骨血,"朕隻要你..."
"不好!"康令頤突然發力掙脫,後背重重撞上案幾,撞翻的青瓷筆洗在地上炸開清脆聲響,"有話直說彆動手動腳!"她抓起案上狼毫狠狠擲出,筆尖在龍紋磚上洇開墨漬,"我不過是個妓女,比不上你那位知書達理的皇後娘娘!滿意了?"
雕花木門突然被撞開,慕嫣然裹著滿身馥鬱的茉莉香衝進來,月白襦裙掃過滿地狼藉。她望著蕭夙朝頸間痕跡,丹鳳眼閃過陰鷙:"對,你確實比不過我。"話音未落,滾燙的咖啡已經兜頭澆下。
"我嘞個乖乖!"洛紜的尖叫混著瓷器碎裂聲炸響。康令頤睫毛上還掛著咖啡液,珍珠淚痣被染成詭異的棕褐色。她垂眸望著胸前大片深色水漬,突然低笑出聲,笑聲裡帶著令人膽寒的冷意。
蕭夙朝瞳孔驟縮,卻在嗅到空氣裡熟悉的甜膩氣息時猛然僵住。惑心香的餘韻如毒蛇纏上靈台,他望著慕嫣然泫然欲泣的麵容,喉間不由自主溢出溫柔:"你乾什麼?"修長手指輕輕拭去美人眼角淚珠,"朕隻是在談合作..."
"陛下明明說過,臣妾溫柔體貼不知勝過女帝多少..."慕嫣然將臉埋進他胸前,指尖卻死死揪住龍袍下擺,"離婚協議臣妾都準備好了..."
"離就離!"康令頤突然抓起鎮紙狠狠砸向牆麵,碎石飛濺在蕭夙朝玄色衣袍上。她解下腰間鳳紋玉佩重重摔在地上,玉碎聲中冷笑:"早該如此!"
"康令頤彆不知好歹!"蕭夙朝被惑心香控製的麵容冷若冰霜,伸手狠狠掐住她下巴,"嫣然潑你是你的福氣!"他猛地轉身握住慕嫣然的手,指尖拂過她腕間細痕,"疼不疼?她這種臟東西,碰了都嫌晦氣!"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中炸開。康令頤染著咖啡漬的手掌還在微微發抖,望著蕭夙朝臉頰迅速浮現的紅痕,突然笑出了眼淚:"蕭夙朝,你真讓我惡心。"
蕭夙朝的瞳孔在刺痛中驟然收縮,被掌摑的半邊臉頰泛起猙獰的紅痕。他攥住康令頤手腕的力道幾乎要捏碎骨骼,玄色龍袍下青筋暴起:"你敢打朕?"喉間溢出的低吼裹挾著帝王的震怒,卻被康令頤冷笑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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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你?"她猛地掙開桎梏,銀甲護腕擦過龍袍繡紋迸出火星,"朕乃正一品女帝,禁忌蠻荒首位神尊!"鎏金鸞鳥紋鎮紙被她重重拍在桌案,震得整座檀木桌轟然作響,"是朕費儘心機扶你上位!你該跪下來給朕敬茶!"她逼近半步,眼底翻湧著滔天怒意,"就算此刻讓你在青雲宗斷手斷腳,蕭國也得跪著謝恩!"
蕭夙朝被這番話震得後退半步,卻仍梗著脖子冷嗤:"不過是個狐媚子..."話音未落,突然踉蹌著扶住桌沿,意識在惑心香的藥效中忽明忽暗,"這兒的香...不對..."
"終於察覺了?"康令頤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指尖輕叩桌麵發出清脆聲響。暗格裡的青瓷瓶應聲飛出,她接住解藥拋向半空,琥珀色液體在空中劃出冷冽的弧線,"青籬!"
暗衛首領青籬如鬼魅般閃現,玄色勁裝在光影中翻飛。他單膝跪地,聲音冷若冰霜:"屬下來遲,請女帝降罪!"
"降罪?"康令頤抬手抹去臉頰的咖啡漬,珍珠淚痣在怒火中泛著血色,"把這潑婦拖下去!鞭責八十!"她掃視著噤若寒蟬的侍從,寒聲道:"還有,誰準她穿朕的衣服?"目光轉向瑟縮在蕭夙朝身後的慕嫣然,"借他蕭夙朝十個膽子,也不敢如此冒犯!"
記憶如潮水翻湧,康令頤想起三年前被逼跳崖時刺骨的寒,想起一個月前蕭夙朝在寢宮前長跪的狼狽。她突然冷笑:"扒下來!燒了!彆臟了青雲宗的地!"
"我不是什麼夜總會公主!"慕嫣然尖叫著掏出帝璽,白玉雕龍在日光下泛著冷光,"這才是屬於我的東西!"
"你的?"康令頤的瞳孔驟然收縮。鎏金咖啡杯裹挾著勁風砸出,在慕嫣然額角綻開鮮紅血花。不等對方反應,她飛起一腳踹在對方心口,繡著金線的裙擺揚起凜冽弧度,"貪得無厭的東西!"
慕嫣然重重摔在龍紋磚上,帝璽脫手滾到蕭夙朝腳邊。他望著滿地狼藉,惑心香的藥效漸漸消散,終於看清康令頤胸前斑駁的咖啡漬,以及她眼底快要決堤的絕望。喉間湧上的悔意還未出口,就被康令頤冰冷的眼神徹底凍結。
康令頤垂眸凝視著顫抖的指尖,銀甲護腕在晨光中泛著冷芒。隨著她輕抬玉手,空氣中浮動的惑心香驟然化作星屑消散,鎏金鸞鳥紋鎮紙在案上震出嗡鳴:"青籬,把蕭夙朝押住。"她的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撬開他的嘴,灌下解藥!"
青籬身影如鬼魅般掠過,玄色勁裝帶起凜冽罡風。蕭夙朝被製住時還在掙紮,龍袍下擺掃落案上的硯台,濃墨在青磚上蜿蜒成猙獰的紋路。康令頤抓起解藥瓶,琥珀色液體在瓶口晃出寒光:"查慕嫣然背後的人,上陽宮所有產業——"她頓了頓,指尖撫過珍珠淚痣,"即日起全部查封。"
"陛下息怒!"洛紜慌忙上前,錦帕還未觸到康令頤染著咖啡漬的衣襟,就被她抬手揮開。女帝轉身時,烏發掃過蕭夙朝僵直的手臂,帶起一陣刺痛的風。
解藥灌入喉間的瞬間,蕭夙朝猛地嗆咳出聲。他望著康令頤胸前大片深色水漬,以及她耳後被咖啡染褐的珍珠淚痣,瞳孔驟然收縮:"令頤?"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
"清醒了?"康令頤冷笑,銀甲護腕扣在他咽喉的力道驟然收緊,"朕說過,往後誰也彆想動你分毫。"她突然扯開他的衣領,暴露出頸間曖昧的紅痕,"包括你身邊這位好皇後——掌嘴!"
青籬的巴掌裹挾著勁風落下,慕嫣然的尖叫混著瓷瓶碎裂聲炸開。蕭夙朝掙紮著要上前,卻被康令頤狠狠踹在膝彎,龍袍下的膝蓋重重磕在青磚上:"蕭夙朝!"她俯身揪住他的發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康令頤鬆開手時,指尖還攥著幾縷青絲。她接通電話的瞬間,聲音陡然溫柔下來:"赫霆。"
電話那頭傳來沈赫霆熟悉的輕笑,混著引擎的轟鳴聲:"合作還順利嗎?蕭帝有沒有為難你?四點半了,該走了。"
"處理完了。"康令頤望著地上癱坐的慕嫣然,抬腳將帝璽踢到蕭夙朝麵前。她抓起離婚協議甩在他臉上,朱砂印泥在龍袍上洇開刺目的紅,"摁著他把字簽了。
蕭夙朝的指節死死摳住青磚,龍袍上的朱砂印像一道淌血的傷口。他仰頭望著康令頤冷若冰霜的麵容,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嗚咽:"朕不簽字!是朕對不住你,朕的命也是你的!不離婚好不好?咱們好好聊聊......"他突然抓住康令頤垂落的衣袖,銀甲邊緣刮過掌心沁出血珠也渾然不覺,"令頤,你才是朕唯一的皇後!"
康令頤居高臨下地睨著他,鳳眸中翻湧著濃稠的失望:"行啊。"她漫不經心地轉動著珍珠耳墜,指甲尖挑起慕嫣然下頜,"當著我的麵殺了她,我就給你個機會。"鎏金護甲映著慕嫣然慘白的臉,在晨光裡晃出森然寒意。
蕭夙朝猛然轉身,玄色繡金的龍袍掀起一陣腥風。他掐住慕嫣然纖細的脖頸,指尖卻在顫抖:"看看你做的好事!給朕下藥,挑撥朕與令頤,還敢潑她咖啡?"慕嫣然的繡鞋在青磚上徒勞蹬踏,發髻散落的珠翠劈裡啪啦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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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慕嫣然抓住他的手腕,淚痣浸在淚水中暈開暗紅,"您昨夜與我交頸相纏,說過要給我一個家、一個未來......您怎能食言?"她染著蔻丹的指尖撫上蕭夙朝胸前,卻被他嫌惡地甩開。
康令頤突然輕笑出聲,笑聲裡帶著蝕骨的悲涼:"蕭夙朝,放過我吧。"她摘下珍珠耳墜,任由冷硬的金屬墜子砸在蕭夙朝腳邊,"我不想做你的皇後了,可好?就當是你對我最後的補償,其他的我都不要了——包括蕭尊曜,蕭恪禮。"她頓了頓,眼尾的咖啡漬早已乾涸成深褐色的痂,"你不是信誓旦旦說沒碰她嗎?"
"我真的沒碰她!"蕭夙朝踉蹌著撲過去,卻被青籬的長劍攔住去路。他望著康令頤決絕轉身的背影,突然撕心裂肺地喊道:"令頤!你要去哪?彆丟下朕......"他的聲音撞在空曠的大殿上,驚起梁間棲息的寒鴉,撲棱棱的振翅聲裡,隻餘一地狼藉的帝後情殤。
康令頤指尖輕叩謫禦扇,鎏金扇骨撞出清越聲響,她將扇子塞進蕭夙朝掌心,鳳眸蒙著層薄淚:"殺了她,我就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銀甲護腕下的手腕輕顫,"蕭夙朝你知道我的,我耐心有限。慕嫣然今天非死不可。"
蕭夙朝捏著扇子的指節泛白,龍袍下擺被攥出褶皺:"她身後有人......"話音未落,就見康令頤突然踉蹌著後退半步,沾著咖啡漬的衣襟隨著動作輕晃,像朵凋殘的牡丹。
"我幫你一網打儘!"她咬著下唇,睫毛上凝著淚珠,"我隻要你殺了她,隕哥哥......"尾音突然帶上哭腔,"你說過要護我周全,說過要把我寵上天的,你食言了!"染著蔻丹的指尖揪著他的衣襟,"我身上好臟,你也好臟......我都不想要你了。"
這句話如驚雷炸響。蕭夙朝瞳孔驟縮,三年前的記憶翻湧而上——那時她也是這般紅著眼眶,跪在劍陣前求他收回成命。他卻冷硬地轉身,任由劍氣撕碎她的裙擺。此刻康令頤委屈的模樣,與記憶裡的身影轟然重疊。
"彆生氣......"他慌忙扣住她的手腕,龍紋腰帶硌得小腹生疼,"朕殺了她!隻要你彆生氣,彆不要朕......"
"我考慮考慮......"康令頤突然踮腳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他緊繃的下頜,"哎呀隕哥哥你快點動手嘛,我就知道你變心了。"尾音帶著撒嬌的鼻音,像根羽毛撩撥著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