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歲也是大!\"澹台凝霜掙脫不開,索性坐起身,玉臂環胸。月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在她如雪的肌膚上鍍了層柔光。她伸手撈過案上的帝璽,\"咚\"地一聲放在榻邊:\"我要睡覺,蕭夙朝,你再胡來,我就......\"
\"就拿這傳國玉璽當擋箭牌?\"蕭夙朝看著那方刻著\"受命於天\"的玉印,忽然低笑出聲,溫熱的氣息噴在她後頸,\"不怕硌得慌?\"
\"總比被你吃了強!\"澹台凝霜賭氣似的翻身背對他,絲綢寢衣滑落露出半截瑩白的脊背,\"讓你抱還不行?但你敢逾矩......\"話音未落,便被裹著龍涎香的錦被整個罩住,身後傳來男人低沉的輕笑。
\"行,聽皇後的。\"蕭夙朝攬住她纖細的腰肢,下頜抵在她發頂,聞著那縷熟悉的茉莉香,緊繃的神經終於徹底放鬆。窗外夜色深沉,唯有未央宮的燭火依舊搖曳。
晨光微熹時,蕭夙朝輕手輕腳地起身,玄色龍袍上金線蟒紋在曦光中泛著微光。他俯身吻去愛妻額間細汗,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醒一件稀世珍寶。替她掖好被角後,對著守在殿外的落霜低聲吩咐:\"莫要吵醒皇後,讓她多睡會兒。\"
\"喏。\"落霜垂首應下,看著帝王轉身時,袍角掃過滿地珠翠,未央宮的晨曦裡,彌漫著難得的溫柔繾綣。
蕭夙朝立在床榻邊,目光溫柔地凝視著熟睡的澹台凝霜。她蜷縮在錦被裡,發絲淩亂地散落在枕上,唇角微微上揚,似乎正在做著甜美的夢。他輕手輕腳地走到殿外,朝候在一旁的宮女吩咐道:\"去禦膳房,熬些安神滋補的湯,等皇後醒了端來。\"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殿內忽然傳來慵懶的抱怨,澹台凝霜翻了個身,將臉埋進軟枕裡,含糊不清地嘟囔:\"蕭夙朝閉嘴,打擾我睡覺。\"尾音帶著濃重的困意,聽在蕭夙朝耳中,卻似羽毛般輕輕撓著心尖。
他忍不住輕笑出聲,又怕真的擾了她清夢,連忙斂了笑意,對著宮女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轉身最後看了眼榻上的人,才緩步離開,鎏金蟒紋的袍角掃過青磚,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殿外晨光裡。而未央宮的寢殿內,重新陷入靜謐,唯有偶爾傳來的細碎呢喃,訴說著這片刻的安寧與繾綣。
蕭夙朝唇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修長手指利落地將玄色帝服的衣襟扣好,冕旒隨著動作輕晃,發出細碎聲響。他最後望了眼床榻上蜷成小小一團的身影,轉身邁步而出,蟒紋龍袍在晨光中泛起暗金漣漪。長廊外宮娥太監見帝王經過,皆屏息斂衽,隻敢垂眸望著那抹尊貴身影逐漸沒入通往勤政殿的重重宮牆。
半個時辰後,早朝散罷。蕭夙朝快步穿過未央宮朱紅回廊,腰間玉佩撞出清越之音。尚未踏入寢殿,便聽見殿內傳來爭執聲——
\"娘娘您不用膳可怎麼行?\"落霜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焦灼,瓷碗與木盤相撞的輕響隨之傳來,\"這是禦膳房新做的冰鎮酸梅湯,還有水晶蝦餃......\"
\"天太熱,我沒胃口。\"澹台凝霜的聲音慵懶又帶著幾分不耐,紗帳後的身影翻了個身,絲質寢衣滑落露出半截雪白肩頭,\"拿走吧,看著就膩。\"
\"您吃一口,就一小口......\"落霜幾乎是帶著哭腔,裙擺掃過青磚的窸窣聲由遠及近,\"算奴求您,若是等陛下回來見您滴水未進,定要訓奴苛待娘娘!\"
\"我說了吃不下!\"澹台凝霜猛地坐起身,烏發如瀑傾瀉而下,發間玉簪隨著動作輕顫,\"你再囉嗦,我便......\"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她抬眼便撞進一雙暗金色鳳目——蕭夙朝不知何時已立在殿內,玄色龍袍還帶著晨風的涼意,正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蕭夙朝緩步上前,蟒紋龍袍帶起的氣流拂過案上冷透的酸梅湯。他屈指叩了叩檀木食盒,暗金色鳳目掃過untouched的水晶蝦餃,嗓音沉沉裹著威壓:\"為何不吃?\"
澹台凝霜歪在軟墊上,月白色寢衣鬆鬆垮在肩頭,露出鎖骨處未消的紅痕。她揪著錦被邊緣,眼尾泛紅地嘟囔:\"天熱腰疼沒胃口。\"話音未落,發間便落下一片陰影——帝王已經欺身而來,帶著龍涎香的呼吸噴灑在她發燙的耳尖。
\"奴給您按腰揉腿!\"落霜慌忙跪在榻邊,指尖剛觸到主子緊繃的腰背,就聽見頭頂傳來輕笑。蕭夙朝修長的手指已經覆上澹台凝霜纖細的腰肢,不輕不重地揉捏:\"嗯?朕的手藝不比她差?\"
\"這兒沒蕭夙朝的事了!\"澹台凝霜紅著臉拍開他的手,扯過絲帕蓋住發燙的臉頰,\"你去批奏折,再晚折子該堆成山了。\"
\"行。\"蕭夙朝俯身落下一吻,冕旒垂落的珠玉擦過她泛紅的鼻尖。臨走前又深深看了眼榻上蜷成貓團的人,玄色龍袍掃過門檻時,還能聽見身後傳來落霜焦急的勸食聲。
待殿門重新闔上,澹台凝霜立刻踢開薄毯坐起身:\"落霜關門,我要補覺!\"她揉著發酸的腰,瞥見銅鏡裡自己淩亂的發絲,耳尖瞬間又紅透了。
\"不給陛下留門了?\"落霜望著那扇鎏金雕花門猶豫。
\"留!\"澹台凝霜扯過冰絲薄被蒙住頭,悶聲悶氣的聲音從被裡鑽出來,\"空調調低到十八度,等他回來......\"尾音染上促狹笑意,\"就讓他抱著冰塊兒睡!\"
落霜忍俊不禁,輕手輕腳地調節著殿內機關。未央宮的鎏金宮燈次第熄滅,唯有簷角風鈴在穿堂風中叮咚作響,伴著遠處禦書房傳來的隱隱墨香,將這方寢殿裹進清涼的靜謐裡。
鎏金帳幔無風自動,澹台凝霜猛地翻身坐起,鬢邊珠翠嘩啦作響。她揉著發疼的腰際,突然想起昨日蕭夙朝叮囑她與蕭清胄說清之事,麵色驟變:\"落霜!快給本宮梳妝,擺駕禦書房!\"
\"娘娘?\"落霜捧著銅盆的手微微一抖,溫熱的水花濺出,\"您不是說再也不去禦書房了嗎?\"她跪坐在妝台前,望著銅鏡裡主子鎖骨處未消的紅痕,聲音發顫,\"上次您在禦書房......奴看著那些痕跡,心疼得整夜都沒合眼......\"
\"來不及解釋了!\"澹台凝霜扯過胭脂奩,指尖蘸著朱砂輕點唇瓣,鏡中倒影被染得豔麗奪目,\"怕是又要......\"尾音消散在歎息裡,她對著銅鏡理了理滑落的雲肩,\"想想就頭大。你手腳麻利些!\"
十五分鐘後,禦書房外梧桐葉沙沙作響。澹台凝霜剛踏上漢白玉階,便聽見門內傳來激烈爭執——
\"左右皇兄給不了霜兒幸福!\"蕭清胄的聲音裹挾著怒意撞上門扉,\"江南的煙雨、塞外的風光,哪一樣她在這深宮裡見過?還不如放她走!\"
\"放肆!\"蕭夙朝拍案而起,龍紋案幾上的朱筆滾落,在青磚洇開刺目的紅,\"朕的皇後何時輪到你來置喙?放她走?做夢!\"玄色龍袍獵獵作響,帝王周身騰起凜冽殺意,暗金色鳳目泛起幽光,\"若不是念著血脈,你以為你還能站在此處?\"
殿外暑氣蒸騰,澹台凝霜抬手正要推門,冰涼的鎏金門環卻突然灼得她指尖發燙。昨夜禦書房裡的旖旎記憶翻湧而上,混著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讓她咬了咬唇,最終用力推開那扇雕花木門。門軸轉動的吱呀聲裡,兩雙眼睛同時向她投來目光——兩雙都帶著熾烈。
雕花木門洞開的刹那,蕭清胄猛然轉身,玄色錦袍帶起的風掀翻了案上奏折。他大步上前,白玉般的麵容泛起激動的潮紅,骨節分明的手直直朝澹台凝霜伸去:\"霜兒,你怎麼來了?外頭日頭毒......\"
話音未落,澹台凝霜已盈盈下拜,月白色裙擺鋪展如蓮,青絲垂落遮住眼底翻湧的情緒:\"臣妾請陛下安。\"她刻意避開蕭清胄灼熱的視線,額間明珠墜子隨著動作輕晃,在青磚上投下細碎光斑。
\"快起來,地上涼。\"蕭夙朝兩步跨至她身側,暗金色鳳目掠過蕭清胄僵在半空的手,掌心扣住她纖細的胳膊將人帶起。俯身時,溫熱的呼吸擦過她泛紅的耳尖,嗓音裹著危險的笑意:\"這麼著急對蕭清胄投懷送抱?\"
\"外頭太熱了,我口渴。\"澹台凝霜仰起臉,鳳眸水光瀲灩,指尖無意識絞著裙角。她餘光瞥見蕭清胄攥緊的拳頭,心中微歎,卻故意往蕭夙朝身側又靠了靠。
\"你倒是喝水啊!\"蕭清胄踉蹌半步,腰間玉佩撞出悶響,\"皇兄的禦書房......\"
\"不要。\"澹台凝霜乾脆利落地截斷他的話,轉身時發間茉莉香掃過蕭夙朝鼻尖。下一秒,她整個人被帝王攔腰抱起,繡著金線蟒紋的龍袍將她完全籠罩,穩穩落在龍椅之上。
\"來,喝水。\"蕭夙朝端起羊脂玉茶盞,盞中碧螺春氤氳著嫋嫋熱氣。他故意用指腹摩挲著杯沿,將茶盞遞到她唇邊,暗金色的眼眸直直盯著呆立原地的蕭清胄。
澹台凝霜接過茶盞,指尖不著痕跡地勾住蕭夙朝腰間玉帶。她輕啜一口茶湯,朱唇沾著晶瑩水珠,眼波流轉間儘是挑釁:\"看見了嗎?這就是差距。\"尾音拖得極長,伴著茶香散在禦書房裡,將蕭清胄驟然煞白的臉色儘收眼底。
蕭清胄身形劇烈一晃,蒼白的唇瓣微微顫抖,那雙曾盛滿星光的眼眸此刻布滿血絲:\"霜兒,我可以學的!隻要你願意,我能給你更好的......\"他伸手欲觸她肩頭,卻在觸及龍袍金線的瞬間被蕭夙朝冰冷的眼神逼退。
澹台凝霜鳳眸泛起冷芒,抬手將散落的碎發彆到耳後,鎏金護甲在陽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本宮不知你怎麼了?但蕭清胄,你我之間早已是昨日黃花。\"她冷笑一聲,字字如冰錐般刺出,\"合格的前任就該像死了一樣,這點道理你都不懂?當年你不告而彆,我踏遍三千裡山河尋你,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
殿內氣氛瞬間凝固,唯有案頭銅漏的滴水聲清晰可聞。蕭清胄踉蹌著扶住桌案,喉間溢出壓抑的哽咽:\"當年非我本意!皇兄一紙調令將我派往邊疆,我連書信都......\"
\"所以呢?\"澹台凝霜猛地起身,月白裙擺掃落案上鎮紙,清脆的碎裂聲驚飛了簷下的白鴿,\"你有苦衷,我就該在深宮裡望穿秋水?\"她轉身投入蕭夙朝懷中,指尖緊緊攥著龍袍衣料,\"我理解過了,也放下了。你若還有半分情分,就彆再來糾纏!\"
蕭夙朝長臂環住她顫抖的腰肢,暗金色鳳目掠過蕭清胄搖搖欲墜的身影,唇角勾起嗜血的弧度。懷中女子突然抽噎出聲:\"老公,我委屈......\"軟糯的尾音帶著哭腔,卻在觸及帝王胸膛時化作狡黠的笑意,藏進對方繡著金線的衣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