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力道輕得像羽毛:“是不是非要朕心疼死,你才甘心?”
澹台凝霜聽著他話裡的顫音,知道他是真的急了,連忙抬手捂住他的嘴,眼眶紅紅的:“不許說這話……我錯了嘛,哥哥。當時就是腦子一熱,想著求個心安,沒顧那麼多。”
她伸手撫上他的胸口,感受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音放得更柔:“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就是膝蓋有點麻,緩兩天就好了。”
蕭夙朝抓住她的手按在唇邊,輕輕咬了咬她的指尖,眼底的擔憂卻未減:“好好的?等會兒讓太醫來給你看看。若是真傷了根基,看朕怎麼罰你。”話雖帶了威脅,語氣卻軟得一塌糊塗,連他自己都覺得,對著這張臉,實在狠不下心來。
澹台凝霜見他鬆了口,立刻往他懷裡鑽得更深,像隻撒嬌的貓兒:“那哥哥罰我什麼?罰我給你剝蓮子羹好不好?我親手給你熬,放好多好多糖。”
蕭夙朝被她逗笑,低頭在她發頂印下一個吻,聲音溫得能溺死人:“罰你……往後日日待在朕身邊,一步都不許離。”
澹台凝霜在他懷裡扭了扭,像隻剛睡醒的小獸般揚起下巴,語氣裡帶著點頑劣的雀躍:“才不要日日待著,我要出去玩兒。禦花園的臘梅該開了,前日聽宮人說暖房裡新培育了粉白的品種,我還想去瞧瞧呢。”
蕭夙朝故意板起臉,指尖在她挺翹的鼻尖上輕輕刮了下:“哦?這是不打算做朕的乖寶兒了?”
澹台凝霜仰頭望著他,眼尾的紅還沒褪儘,卻偏偏要裝出副倔強模樣,重重應了聲:“昂。”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幾分故意氣他的狡黠。
“膽肥了?”蕭夙朝低笑一聲,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指腹下的肌膚細膩得像上好的暖玉,“竟敢不做朕的乖寶兒了?”
“就敢。”澹台凝霜被他捏得臉頰微微鼓起,卻仍是梗著脖子逞強,伸手去撓他的胳肢窩,“偏不做,偏要去看臘梅,還要去喂太液池的錦鯉——”
話沒說完,手腕就被蕭夙朝輕輕攥住。他忽然收了笑意,目光落在她裙擺下隱約露出的膝蓋處,聲音沉了沉:“膝蓋還疼嗎?”
澹台凝霜動作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晃了晃腿,語氣輕快得像沒事人:“早不疼了,你看——”說著還故意屈膝抬了抬,“好得很呢。”
蕭夙朝卻沒被她這副模樣騙過去。他垂眸看著懷中人兒故作輕鬆的笑臉,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意順著血脈蔓延開來。
他的乖寶啊,向來是最怕疼的。小時候被繡花針輕輕紮了下,都要撲在他懷裡哭上半個時辰,鼻尖紅得像顆櫻桃。可這次,為了給他求那枚平安福,她竟在佛光鼎盛的佛堂裡跪了三個時辰。
他怎會不知,她本是陰靈修煉成神,與佛光天生相悖。那佛堂裡的金光於她而言,無異於烈火焚身,每一刻的灼烤,都等同於凡人被活生生剜心剔骨。她卻一聲不吭,回來後還要強撐著對他笑,說什麼“隻是膝蓋有點麻”“早就不疼了”。
那三個時辰,她是怎麼咬著牙扛過來的?是不是疼得渾身發抖,卻死死咬著唇不敢出聲?是不是好幾次想站起來,卻又怕求來的福不夠虔誠,硬是跪著沒動?
蕭夙朝喉結滾動了下,伸手將她更緊地攬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低啞得近乎呢喃:“傻子……”
澹台凝霜被他突如其來的沉重語氣弄得一愣,剛想開口問怎麼了,就聽見頭頂傳來他壓抑的歎息,帶著濃得化不開的心疼:“疼就說疼,在朕麵前,不用裝的。”
她的鼻尖忽然一酸,方才強撐的倔強瞬間崩塌,眼眶唰地紅了。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
“哥哥……”她把臉埋進他懷裡,聲音悶悶的,帶著點委屈的哭腔,“是有一點點疼啦……”
隻有一點點,她想說。可話到嘴邊,卻被蕭夙朝更緊的擁抱堵了回去。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安撫一隻受了委屈的小獸,眼底翻湧著她看不見的疼惜與後怕。
罷了,疼也好,怕也罷。往後,他定要護得她寸步不離,再不讓她受半分委屈。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帳幔內的溫情正濃,蕭夙朝指尖還纏著澹台凝霜柔軟的發絲,腕間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打破了這份繾綣。
他瞥見屏幕上跳動的“顧修寒”三個字,眉宇間瞬間攏起一層寒冰,方才對澹台凝霜的溫軟儘數斂去,隻剩下生人勿近的冷冽。他動作極輕地將懷裡人往錦被裡攏了攏,起身走到外間廊下,才劃開接聽鍵,語氣裡帶著被打擾的不耐:“什麼事。”
聽筒那頭傳來顧修寒一貫沉穩的聲音,卻比往日多了幾分凝重:“朝哥,你最近務必看好霜兒。”
蕭夙朝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廊柱上的雕花,眸色沉了沉:“怎麼回事。”
“她去佛寺給你求平安福的事,已經傳遍神界了。”顧修寒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帶著不容忽視的警示,“你也清楚,霜兒和阿嶽本就被天界那群老東西視作眼中釘,萬年前沒除了霜兒,他們心裡那點記恨從沒斷過。如今她為了你硬抗佛光,這事落在他們眼裡,指不定會被曲解成什麼模樣,怕是要借機生事。”
蕭夙朝握著手機的指節微微泛白,寒風卷著雪沫子掠過廊下,他卻渾然不覺,隻覺得心口那股寒意比風雪更甚。
“還有,”顧修寒頓了頓,語氣更沉,“天界那幫人最是偽善,明著不敢動你,暗地裡保不齊會對霜兒下手。你把人看緊些,這段時間,最好彆讓她踏出蕭國養心殿半步。”
廊下的宮燈被風吹得搖晃,昏黃的光暈在蕭夙朝冷峻的側臉上來回晃動。他沉默片刻,喉間溢出一個字,簡短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行。”
聽筒裡的電流聲短暫停歇,顧修寒的聲音再次響起時,比剛才更添了幾分諱莫如深的沉鬱:“另外,我查到些陳年舊事,你得有個準備。”
蕭夙朝眉峰一蹙,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收緊,指腹碾過冰涼的機身:“說。”
“萬年前霜兒墜天元鼎那事,並非天界單方麵的手筆。”顧修寒的聲音壓得很低,仿佛怕驚擾了什麼,“是慕容臨淵獻的計,他摸透了霜兒當時靈力不穩的破綻,天界眾仙才敢聯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將她壓製。”
蕭夙朝周身的氣壓瞬間低了下去,廊下的寒風像是都被凍住了,唯有他胸腔裡翻湧的戾氣在無聲咆哮。慕容臨淵——那個披著溫潤外皮的偽君子,他早該想到此人不會安分。
“更棘手的是,”顧修寒頓了頓,語氣裡染上幾分凝重,“當年那場壓製裡,摻了一股上古魔物的靈力。就因為這個,霜兒為了護著三界生靈,竟以自身為封印,硬生生將所有生物的靈力都壓製到了兩成。”
“你想想,”他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喟歎,“天帝本就視她為禍患,如今知道自己麾下仙僚的靈力被壓了萬載,全因她一句話,心裡那點恨早就燒得燎原了。”
蕭夙朝的指尖猛地攥緊,指節泛白得幾乎要裂開。他從不知還有這層隱情,他的霜兒總是這樣,把最痛的傷藏在最深的地方,從不肯讓他窺見半分。
“那封印……”他的聲音啞得厲害,像被砂紙磨過,“有什麼隱患?”
“隱患極大。”顧修寒的語氣斬釘截鐵,“那封印是以她的元神為鎖,一旦被外力衝破,輕則她畢生修為化為烏有,變回當年那個孤苦無依的魂魄;重則……元神潰散,魂飛魄散,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最後幾個字像淬了冰的針,狠狠紮進蕭夙朝的心臟。他猛地閉上眼,腦海裡閃過澹台凝霜平日裡笑靨如花的模樣,若是那樣鮮活的人真的……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到時候,”顧修寒仿佛能透過聽筒看見他此刻的神情,聲音裡帶著點無奈的警示,“你怕是真要瘋了。”
蕭夙朝猛地睜開眼,眸底翻湧的猩紅幾乎要衝破理智的束縛。他抬手按住廊柱,指腹深深摳進雕花的紋路裡,硬生生留下幾道月牙形的凹痕。
瘋?
他何止會瘋。
若真有那麼一天,他會掀了這天界,碎了那鼎,將所有參與其中的人——仙也好,魔也罷,全都拖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廊下的風更緊了,卷著雪沫子打在他臉上,冰冷刺骨,卻遠不及心口那瞬間炸開的寒意與殺意。
顧修寒的聲音裡淬著幾分怒意,透過聽筒傳來時,帶著明顯的咬牙切齒:“還有件事,硯之剛遞來的消息——天界那幫人除了天元鼎,竟還藏著個誅魔弩。”
“那勞什子法器,是他們花了萬年功夫,專門衝著霜兒和阿嶽煉出來的,擺明了就是要置他們於死地。”他頓了頓,語氣裡滿是嘲諷,“真是有病,萬年過去了,眼珠子還死死盯著鬼魅一族不放,見天兒琢磨這些陰損玩意兒,生怕天下太平似的。”
蕭夙朝站在廊下,指尖已將廊柱的木紋掐得更深。誅魔弩……光是這名字,就透著血腥味。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底隻剩冰封千裡的冷厲:“你現在建個小群。”
“群裡隻加你、朕、硯之、司禮、時錦竹、淩初染、葉望舒、獨孤徽諾,還有康雍璟、康珺塬。”他語速極快,每個名字都咬得清晰,帶著不容置喙的決斷,“人到齊了就儘快開聊,必須拿出個萬全方案。”
顧修寒那邊頓了兩秒,應得乾脆:“行。”隨即又補充道,“你特意點康家叔侄,是記著他們的身份吧?康雍璟是霜兒這一世的父皇,康珺塬是她這一世的皇叔,論護短,這兩位可比咱們更上心——畢竟是從小疼到大的公主。”
蕭夙朝“嗯”了一聲,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懸著,目光落回內殿那片暖融融的燭火光暈裡。他要的從不是單打獨鬥,霜兒的身邊,早該有一圈密不透風的屏障。
那些藏在暗處的刀光劍影,那些覬覦她性命的豺狼虎豹,他會一一清算。
喜歡最後boss是女帝請大家收藏:()最後boss是女帝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