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不管是義診的師生，還是來看診的病人都紛紛遠離了這一老一少。
那個被黑瘦男生問話的領隊導師，叫葉子琛，此刻他也是覺得惡臭撲鼻，幾欲作嘔。
他很不想搭理兩人，可礙於周圍此刻正有無數雙眼睛看著他，他不想名譽掃地，也就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草！”
葉子琛低聲咒罵了一句，用手捂住帶著口罩的鼻子，有些不耐煩的問道：“他是你什麼人？具體什麼情況？”
“他是我的父親，前段時間不知為何肚子突然無故膨脹，不能吃東西，一吃就吐，渾身無力，還散發惡臭。”黑瘦男生說著，輕柔又緩慢的掀開了蓋著男人肚子的被子。
惡臭味頓時更加濃烈了。
周圍西醫學院的學生們又紛紛後退了一些。
葉子琛一陣惡心，揮了揮手，後退了一步，看向男人的肚子。
被子掀開，男人的肚皮可能是因為感受到涼風，表麵突兀的蠕動了幾下，就跟胎動似的。
男人呻吟的更加痛苦了。
“把他衣服掀開。”葉子琛說道。
黑瘦男生聞言，把自己父親肚皮上麵的衣服往上撩了撩。
一個漲到幾乎透明的肚皮頓時出現在眾人眼前。
肚皮上還有一條條縱橫交織的黑色紋路。
細看，那黑色紋路竟然還在蠕動。
葉子琛咽了咽口水，眼底閃過一抹恐懼，又後退了一步，說道：“他這病我們這沒法治，你帶他去大醫院看吧。”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再跟這兩個人繼續待下去，他覺得他立馬就要吐出來了。
“哎呦，哎呦呦……咳咳咳……”躺在小推車上的男人痛苦的呻吟幾聲，然後費力的抬起手，拉了拉黑瘦男生的褲腿，聲音微弱卻很堅毅的道：“阿才，我們走吧，我的情況我自己清楚，沒幾日好活的了，你就彆再為我浪費時間和錢了。”
活了那麼大歲數，又在社會上摸滾打爬那麼多年，中年男人又怎麼可能看不出葉子琛眼裡的厭惡和不耐煩。
黑瘦男生，也就是阿才麵露猶豫，眼神痛苦。
他六歲的時候，媽媽嫌棄他爸窮，沒出息，就跟彆人跑了。
爸爸是個沒文化的鄉下人，早些年在家種地賣糧食，後來糧食賣不出好價錢，就去工地沒日沒夜的幫彆人打雜工，可謂是千辛萬苦才把他拉扯到這麼大。
這些年，父子兩人省吃儉用，好不容易存了一小筆錢。
爸爸本來打算把這筆錢拿來給他買房子，以後娶媳婦用的。
但八個月前爸爸的肚子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開始慢慢鼓了起來，顏色也變得黑中帶紫，看起來特彆恐怖。
後來就是開始嘔吐，吃啥吐啥，到目前為止，爸爸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隨著肚子越來越大，爸爸也漸漸喪失了行走的能力，隻能整日整日躺在床上，連自己翻身都做不到，因此後背也長了很多觸目驚心的膿瘡。
這八個月以來，他帶著爸爸走遍了月季市的所有醫院，可都沒能治好爸爸，反倒是把這些年的積蓄都全部花光了。
由於要照顧父親，他也沒辦法出去做事，如今父子倆隻能靠撿垃圾賣點錢度日。
得來的錢，除了日常開銷，還要給父親買藥治病，日子可謂是過得緊巴巴的，經常有上頓，沒下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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