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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祈夏睡不著。
貴得嚇死人的床墊被她翻來覆去滾過,卻越滾越精神,甚至開始有些煩躁,好像床墊裡塞滿了劣質的刺絨。
她腦海中反複回想著剛才散場時的畫麵。
夜談會在一種很微妙的氛圍裡開始,又在同樣微妙的氣氛裡戛然結束了。
陳聆楓宣布完匹配結果就讓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明天還要早起看日出。
謝共秋第一個起身離開。
他頭也不回地就上了樓,沒有對匹配結果表示異議,也沒有再和任何人有交流,甚至沒有多看任何人一眼——包括他的匹配“情侶”花祈夏。
燕度掀起眼皮涼悠悠地瞥了眼謝共秋離開的背影,眼底黑沉。其他人都散了,他依然坐在地毯上沒動,一條長腿屈跨著,不急不緩喝著啤酒。
陳聆楓對還沒離開的幾個男生說:“燕度喝多了,你們誰跟他一間房間晚上可能要多照看一下。”
隨黎勝南一起離開的花祈夏聽見陳聆楓的話,轉頭朝燕度的方向看了一眼,燕度揉了一把寸頭站起來:“沒事,我沒醉。”
他睜開眼,眼底確實是清明的,隻是血絲很多幾乎充斥眼白。
黎勝南拉著花祈夏上樓,盛修忽然站在樓下第一節台階上喊住她:“晚上早點睡,彆聽播客了。”
花祈夏點了點頭,就被黎勝南拉走了。
走到二樓,黎勝南餘光瞥見還站在樓下的盛修,對花祈夏說:“你哥對你真好誒,連你睡前聽什麼都要操心。”
花祈夏嗬嗬兩聲,不好意思告訴她那是因為盛修對她睡前聽懸疑播客這事有陰影——
以前盛修還在花家的時候,有一次花祈夏掛著耳機睡著了,結果翻了個身耳機脫落。
三更半夜的整個家裡都陡然回蕩起播客裡那個女凶手淒厲的尖叫聲。
就這樣花祈夏硬是沒醒,最後還是被頭發淩亂滿臉黑線的盛修用枕頭砸醒的……
——迄今為止盛修都不能理解,他妹妹好好一小姑娘為什麼總愛聽這些詭異恐怖的東西。
就像現在花祈夏不能理解為什麼陳聆楓還沒怎麼參與國王遊戲,遊戲就莫名其妙結束了。
盛修隱含鋒芒的態度,燕度一杯接一杯不停的酒,謝共秋凜若冰霜的回答,還有那個王子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總覺得今天晚上有些事情似乎脫離了既定的軌道。
可是當所有的場景畫麵在腦海中反複回閃,就像亂成一團的毛線,捋不清看不明,花祈夏想了又想,又好像沒什麼不對的地方。
hadrian是最後一個離開客廳的,他五指向後抓了一下頭發,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作為和盛修一樣唯二沒有匹配對象的人,hadrian和盛修如出一轍的淡定。
再然後眾人就三三兩兩地散了。
可花祈夏總覺得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沒有引爆修羅場的導火索,沒有鮮明的劍拔弩張,氣氛在無形中收緊,又在刹那間歸於平靜。
就仿佛一切都浸沒在了那杯醉人的國王酒裡。
花祈夏忽然覺得,想當個合格猹吃明明白白的瓜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漆黑的房間裡,厚實的玻璃將夜間山中的一切響動都隔絕在外,隻有空調徐徐的製冷聲,在寂靜的夜裡鋪平延展,沒有貓頭鷹的叫聲。
不知怎麼的,這一瞬間她突然很想趙玫和花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