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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祈夏上午沒課,她去了班導師王誌英的辦公室,在那裡領到一份研討會的材料和報名表。
忙科研立項忙得頭昏腦漲的導師見到花祈夏,像抓雞崽似的一拍門把她扣下,立馬把新一期的學報審核任務遞了過去。
花祈夏:“……”
隻好跟導師兩個人一起埋頭苦乾,一忙就忙到了中午十二點。
王老師直接打電話給教師餐廳叫了兩份餐,花祈夏推開手邊成山的論文,仰頭按動脖子,僵硬的脖頸發出“哢哢”聲。
王誌英挑著飯裡的薑絲,“祈夏啊,這回去研討會你是咱學院唯一的一個,千萬彆跟你那幾個師兄師姐一樣就知道端著盤子滿場吃,臉都給我丟完了。”
花祈夏:“哈哈。”
王老師放下筷子按開手機,給花祈夏發了個紅包算作她剛才幫忙的報酬,想了一下,又叮囑,“這次夏令營的導師都是難得的業界大拿,一定要把握機會,你是個聰明學生,不用我多說,嗯?”
“我明白的,謝謝老師。”
……
花祈夏走出學院樓的時候,外麵的太陽光金燦刺眼,她看看左右無人,很沒什麼形象地呲牙伸了個懶腰,手裡的材料紙頁“呼啦啦”作響。
踩下第一級台階,花祈夏忽然腳步遲疑一瞬,她訝異地看著獨自立在花壇邊的男人:“……謝學長?”
謝共秋白衣黑褲,站在清透的陽光下,整個人幾乎白得發光。
他垂眸看著腳邊搖曳蒼白的蒲公英,聽見花祈夏的聲音,才抬起頭,靜靜望過來。
花祈夏放緩了步子,慢慢走下台階:“學長?”
謝共秋的發絲同樣被午後的光影打成灰金色,他沒有刻意打理發型,碎發遮住了額頭。
如果不看那雙被鏡片遮擋了鋒芒的眼睛,花祈夏覺得,這個冷若冰山的男人,此刻好像從這微小的金色浮沉中剝離出一種柔軟的溫馴來。
——果然,沒有什麼人會不融化在陽光下。
花祈夏走近了,才發現他額角有點點汗珠。
“你怎麼在這裡。”花祈夏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包沒拆封的紙巾,然後她聽見謝共秋的聲音,說:“等你。”
“等我?”花祈夏抽出紙巾遞過去,想問等我做什麼,但這問題出口實在有些不合時宜,她就沒說,低頭將材料放回書包裡時,餘光偶然間瞥見謝共秋腳邊的蒲公英被風吹散了。
山海校園的整體規劃參考了歐式貴族的大庭院設計,條條道路寬闊,四通八達,各種昂貴的矮灌木綠植被修剪成左右對稱的框架式結構。
但這就有一點不好——主路上沒有高大樹木的遮蔽,天氣炎熱時幾乎能把人曬化掉。
花祈夏不打算站在原地和他聊天,在她看來謝共秋好像更像是那個容易被曬化的雪人。
於是她帶對方走到學院側邊的一條小路上,兩個人就這樣並排慢慢走著,隔壁農學院的香樟樹探出圍牆,撐開一路綿延翠綠的樹蓋。
他們一路走,一路就有星星點點的光束掃在臉上。
謝共秋將紙巾接了,卻沒用來擦汗,隻是攏在掌心裡。
“我給你打了電話,但是你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