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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祈夏找護士要來了紙和筆,坐在床上盯著麵前的紙頁發呆。
過了很久,才拔掉筆帽在紙上慢慢寫下三個字——
男朋友。
這三個字仿佛帶著燙人的溫度似的,甫一寫下就又被她“嘩嘩!”迅速劃掉了。
即使無人知曉,18歲的花祈夏似乎仍怕隱秘的心事為人窺探,筆尖按在白紙上,落下幾個黑點,像螞蟻噬咬的孔洞。
又過了幾分鐘,她才重新提起筆,這次將三個字改成了“理想型”。
好似這樣就能暫時將羞赧與笨拙欲蓋彌彰,她像第一次踏入陌生草原的小鹿,甚至連用紙筆摸索自己的理想型——這件事本身就是青澀而幼稚的,於是花祈夏喚醒了病房的智能語音台,隨意播了段相聲。
然而詼諧的包袱和觀眾大笑此時隻讓她更加心煩意亂,花祈夏不知道第多少次放下筆,換了一首舒緩悠揚的流行樂,她的心才慢慢平複下去,重新提筆。
“……”
可是,自己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呢?
花祈夏冥思苦想,在“理想型”三個字下麵畫了個“1”,喃喃自語:“個子要高一點吧……對,要高一點。”
認真寫下,隨筆尖起舞的歌聲徘徊在空而大的病房裡,在花祈夏落筆的那一刻,仿佛結生出無數青綠的樹葉,將病房鉤織成隱秘而狹小的樹洞——
少女的情懷在雪白的紙張上發酵,每一道筆畫都在描摹勾畫著一個未命名的男孩: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子的。
【總以為謎一般難懂的我
在你了解了以後
其實也沒什麼
……
我總是忽冷又忽熱,
隱藏我的感受
……】
第二條,花祈夏認真思索好久,憋了半天,憋出來四個字:五官端正。
花祈夏認為自己不是一個隻注重外表的人,她寫下了一個很大的範圍,卻沒有更詳細的描繪,誰會不希望自己的伴侶看上去總是賞心悅目呢——
“括號,要比我哥還……”
腦海中驀然出現盛修那張臉,花祈夏頓了頓,把這句話劃去了。
這個標準,似乎有點高。
在花祈夏心裡如果要找出比盛修還帥的男生,那恐怕這也沒剩下幾個人了。
“算了,顏值這條待定。”花祈夏在劃掉的黑線後麵加一句:“還沒想好,以後再說。”
第三條——
“要愛乾淨,要有愛心。”
……
至此,平平展展的一張白紙上,花祈夏再絞儘腦汁也寫不出彆的了。
“喜歡、理想型……這誰說得準啊,嘖……”花祈夏丟了筆,懶散地趴回床上,她肩上有傷隻能側趴,床邊的加濕器被做成了火車頭的形狀,煙囪位置徐徐噴出濕潤的白霧。
她盯著眼前細密的霧汽,耳邊縈繞著未完的音樂——
【被你看穿了以後
我更無處可躲
……
我猜著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