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oudyeyes”。
她有一雙“oudyeyes”
那一瞬間,hadrian滿目的瘋狂凝滯成一種意外與茫然,接著悲愴與更深的血一般的顏色齊齊湧上來,他還是笑著的,要把心臟與氣管都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在猶豫?說出來!”
花祈夏死死攥住了心口的衣裳。
“我知道為什麼。”他自己說:“因為你知道——你一旦說了,就是在給予我一個,我永遠、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希望。”
hadrian笑得滲出一滴淚,落下後沒入地毯深處,“你對我,居然還有這樣的善意,為什麼呢?愚蠢的十八歲,你可是因為我被困在這裡的啊……我怎麼值得呢……”他固執地繼續在會客廳裡的話題,一定要花祈夏說出她沒說完的話——
“還有什麼?”
“還有什麼十八歲!!你剛才想說什麼?!”ething!!!!!saysoething!!”
嘶啞刺耳的尖叫聲到最後尾音變得哀求,撕心裂肺地在塔樓裡回蕩,他像拿著刀的死神,帶著血淋淋的逼迫將花祈夏逼得幾乎窒息,花祈夏耳邊嗡鳴,恍然看見他含著笑的眼睛裡——
一絲悲憫的祈求。
與疲憊。
“還有什麼!!”
“你說!還有什麼!”
“還有!!!”花祈夏崩潰了,終於不顧一切地嘶吼起來:“還有無數美好的人和風景在這個世界上等著你!!”
“還有無數形形色色的人和朋友——!所以——”
眼淚洶湧而出,她竭儘全力看清hadrian猛地釋然的微笑,淚水更多地漫出來:“所以為什麼不和我一起離開王室?!彆再當王子了hadrian!去當個普通人!和正常人一樣,去當這個世界上最普通最自由的人!!”
花祈夏喊到最後泣不成聲:“你願不願意放棄王室身份,放棄這該死的牢籠,去,去當個,和我們一樣的普通人。”
在模糊的視線裡,她看見hadrian終於露出欣慰的笑,哽咽著:“你願不願意……為了我說的那一切,放棄王子……放棄皇室……哪怕去當個流浪的歌手,當個旅行家或乞丐也好……”
hadrian第一次露出認真的笑,他望著花祈夏,她背後是皚皚無儘的黑色墓碑:
“我做不到。”
“我知道……”花祈夏抽噎了一聲,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所以她猶豫她遲疑。
她用這世界上的美好為hadrian編織一個希望的幻夢,可hadrian做不到,她知道他會永遠困死在這片囚籠裡,像衝不出玻璃窗的白鴿。
也許她說了,自己就不會成為那隻白鴿。
可為一隻籠子裡鳥展示藍天,究竟有多殘忍呢。
他們背後站著那些墓碑一樣的人,在這樣激烈的動蕩裡依然冷漠地像死了一樣,無聲圍觀兩個“瘋子”的嘶喊。
“太殘忍了,是不是?”
hadrian看著流淚的女孩,沒想到這世界上居然有人為他而心軟,“你覺得這對我太殘忍了,是不是?”
花祈夏哽咽著,搖頭又點頭。
“十八歲,你相信童話,還是現實?”
hadrian石破驚天地一句話,震得花祈夏心神劇蕩。
她倏地抬起頭:“你聽見了……!?”
【法利亞神父的死,給了唐泰斯逃出監獄的機會。】
【你相信神父故意謀劃了自己的死亡,成全了唐泰斯……還是相信,唐泰斯利用既定的事實,讓神父的死發揮應有的價值?】
【祈夏,你相信哪一種?】
“十八歲,你怎麼不走呢?”
他捏住了發絲間的鑰匙,卻問女孩為什麼不走:“沒關係,他們第二天見到你,一定會很驚訝,哈哈,一場完美的惡作劇。”
hadrian在這時轉開了眼珠。
這一刻,花祈夏不知道他在看著,哪裡——?
他直視著前方,但目光似乎穿透了她和其他人的身影。
電腦的屏幕被合上了,hadrian忽然仰起頭,好像自下而上穿過塔樓,穿過天空。
穿過由他書寫的這一部“小說”,他在望著這故事與屏幕之外——
望著那屏幕之外:
凝視著的千千萬萬雙,從第一幕起就窺探他軌跡的眼睛。
好似真的有千千萬萬的“讀者”在凝視他書寫的故事。
“hey.”
hadrian似笑非笑地與這些“眼睛”對視,仿佛讀者們在這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你也沒想到吧?連你也無法預料。”
hadrian早已習慣了這樣被窺視的人生,可此時此刻,在花祈夏的視野裡,他依然像個任性又頑劣地惡作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