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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噠。
浴室的門打開了。
氤氳的白汽從一具修勻健碩的身體後湧出來,消散在乾涼的夜色裡。
盛修穿了條黑色的長睡褲,上身隻簡單套了件寬鬆的白襯衫,沒有扣扣子,敞開的襯衫下露出鮮明流暢的溝壑。
他正用一塊毛巾擦著頭發,顯然是準備睡覺的樣子——
男人沒想到花祈夏還坐在院子裡,開門看見她時,盛修腳步微微停頓。
接著他將毛巾搭在肩頭,雙手自然地扣上了扣子,邊朝她這邊走來。
盛修神色自然地:“在這兒坐著乾什麼。”
“等你唄。”花祈夏晃了晃腳跟。
“等我乾什麼。”盛修搬了把椅子坐下,重新拿起肩頭的毛巾,說話時表情淡然平靜,好似隻是隨口接話而已。
“等著哄你唄。”
花祈夏心裡默默吐槽她家沐浴露的香型什麼時候改山西老陳醋了,麵上還笑嗬嗬的,朝“河豚本豚”露出一個討喜的笑,目不轉睛盯著她哥:“生氣啦?”
盛修手一頓,繼續擦頭:“我生什麼氣。”
花祈夏心想燕度說完那句話後,也不知道是誰那臉都黑得快掉地上了,於是繼續膽大道:“怕白菜被豬拱了唄。”
她抱起手臂語氣飄悠,盛修終於看向她。
那雙豐盈清雋的眼睛裡裹藏著息了聲的默然,幾顆未擦淨的水珠從他發絲裡淌下來,順著眼尾與太陽穴的連接處滑下,洇濕了那一片皮膚。
花祈夏撐著膝蓋站起來,從晾衣繩上抽了一條乾毛巾遞給他,隨後把馬紮往前挪了五厘米,坐下後神色裡摻了點兒猶豫與小心。
“哥。”
盛修拿起花祈夏遞來的毛巾,聽見她欲言又止的聲音,手上擦拭的動作不停,半晌,垂眸低低“嗯”了聲。
“就是……”花祈夏十指交叉,不自覺地用力收緊揉搓著,她窺了眼盛修的神色,輕咳一聲終於試探著開口——
“就是,你覺得我現在——”她視線在濕漉漉的地麵上遊走著,“要是談戀愛的話……咳,怎麼樣啊?”
盛修依然垂著眼,擦乾的發梢漸漸蓬鬆起來,平直的嗓音裡沒有什麼情緒:“什麼怎麼樣。”
“就——”
花祈夏還沒措好詞,盛修又開口:“不是說大一不談戀愛麼。”
“那你當時不是還說過——”
花祈夏對和哥哥討論這種青春萌動的話題還是有些羞赧的,她咬了一下嘴唇,對他的信任與依賴還是占了上風,“不是說我真的想談戀愛的話就支持我麼。”
“那你真的想談嗎?”
“我——”
花祈夏語噎,在盛修的注視下莫名結巴兩聲:“好,好像也沒特彆,咳,想……?”
她現在隻是想借著燕度剛才的事,明晰盛修的態度,更希望可以從他這裡獲得良好的建議與看法。
畢竟之前花祈夏從沒想過這方麵的事,所以麵對盛修對燕度和謝共秋他們的抵觸,她以往也沒太放在心上,隻覺得自家哥哥有些草木皆兵——
而現在當她開始認真思考這件事時……她想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現在的想法。
盛修是花祈夏心海中的一座燈塔,他或反對或支持的態度及背後的原因,都可以能幫花祈夏這個局內人,在揚帆遠航前更全麵地看清這片未知的領域。
她相信這座燈塔,像倦鳥歸巢一樣信任他。
“那問這麼早乾什麼。”
盛修看著花祈夏,截斷似的出聲,花祈夏隱隱覺得,盛修這句話裡帶了點兒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