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七號的鯉城裹著層薄紗似的晨霧，陽光透過陳偉家彆墅的落地窗時還帶著點惺忪，把客廳裡那盞施華洛世奇吊燈的水晶墜子照得像串剛剝開的糖紙。這盞吊燈懸在挑高六米的客廳中央，每顆水晶都經過奧地利工匠手工切割，晨光掠過便折射出細碎的彩虹，在米白色大理石地麵上投下流動的光斑，宛如誰把銀河揉碎了撒在家裡。意大利進口的b&bitaia真皮沙發蜷成慵懶的弧度，深灰色的皮革上還留著昨晚吳冕夜靠坐時的壓痕，旁邊茶幾上放著本攤開的《摩托車改裝圖鑒》，書簽夾在介紹川崎z650的那頁，邊角被手指撚得發毛。
咖啡機突然發出\"滋啦\"的蒸汽響，歐風琳正用竹蜻蜓打奶泡，小熊圍裙上沾著點可可粉，發尾還翹著一綹沒梳順的頭發。她麵前的aarzoostrada咖啡機價值不菲，銅製的鍋爐在晨光下泛著暖紅，蒸汽管噴出的白霧在空氣中繪出轉瞬即逝的弧線。張強夾著agvpistagprr頭盔進來時，碳纖維外殼上還掛著片半乾的櫻花花瓣，那是他今早騎車穿過濱海大道時沾染上的，\"我說偉子，你那h2c今早出庫跟踩著竄天猴似的，我在二樓都聽見排氣管放炮了。\"他把頭盔往吧台上一磕，金屬碰撞聲在空曠的餐廳裡蕩開三道回音，吧台上那排水晶杯隨之輕輕震顫。
陳偉咬著片全麥麵包從旋轉樓梯下來，頭發睡得像鳥窩，發膠都沒能固定住翹起的呆毛。他趿拉著gui拖鞋，鞋麵上的雙g標誌被踩得有些模糊，\"扯，我昨晚調了新排氣，倒是你那s1000rr，昨晚帶巧巧看完電影回來，排氣管熱得能煎雞蛋。\"他話音沒落，樓梯上傳來陣拖遝的腳步聲，蘇曉琴半個身子架著吳冕夜往下挪，後者左手虛捂著右腰，灰色的stoneisand衛衣下擺被牽扯出幾道褶皺，後腰處隱約透出護腰綁帶的邊緣。每下一級台階，吳冕夜都要頓半秒，喉結滾動著似要壓下聲線裡的疼，晨光掠過他微蹙的眉峰，把平日裡挺直的背脊壓出道脆弱的弧度，連帶著發梢的汗珠都在折射著痛楚。
\"我去冕夜！\"陳偉手裡的麵包掉在台麵上，黃油漬洇開個月牙形，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麵上顯得格外突兀。他幾步湊過去，假裝要扒拉吳冕夜的手，指尖懸在他腰側三寸處，\"快讓我看看腰子還在不，現在黑市腰子可貴了，夠買你那輛z650改件兒了......\"他故意瞪大眼睛，模仿著抖音上爆火的\"挖呀挖\"手勢，在吳冕夜腰側虛劃著圈，\"在小小的腰上挖呀挖呀挖，種小小的種子，開大大的......\"
\"滾蛋！\"吳冕夜甩開他的手，腰肌牽扯得他倒吸涼氣，聲音啞得像含了沙，尾音虛浮得沒底氣。實則昨晚蘇曉琴從鷺島回來給樊正索慶生，後院燒烤架的火星子濺在夜空裡，烤雞翅的香氣混著威士忌的醇厚在晚風中飄散。他喝了兩杯山崎12年，借著酒勁在露台跳了段新編的舞——那些刻意耍帥的下腰動作裡，摻了太多想讓蘇曉琴尖叫的私心，尤其是當她抱著膝蓋坐在藤椅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時，他更是把抖音上學的\"科目三\"魔性扭腰動作改得加倍誇張。末了還非要把她打橫抱起，落地時腳下一滑，後腰狠狠撞在木質欄杆上，當時隻覺得一陣麻癢，直到淩晨才疼得輾轉難眠。當然，這中間穿插著蘇曉琴仰頭看他時，眼尾被火光映得發亮的模樣，以及後來在臥室裡，她指尖劃過他腰側肌肉時的癢意，早把疼痛煨成了心底的甜，隻是這甜蜜的代價，讓他此刻連彎腰撿支筆都費勁。
\"跳舞？\"陳偉挑眉，故意拖長語調學抖音上的夾子音，尖細的嗓音在餐廳裡回蕩，\"是跳那個"科目三"嗎冕夜？我刷到過教程，說沒八個腰子彆輕易嘗試，你看你這走路姿勢，跟那視頻裡送醫的哥們兒一模一樣！\"他邊說邊比劃著誇張的扭腰動作，拖鞋在地麵劃出\"刺啦\"聲，驚得窗台上那隻肥啾麻雀撲棱棱飛走，撞得玻璃發出\"咚\"的輕響。樊正索剛灌下口德運全脂牛奶，聞言嗆得直咳嗽，牛奶沫子濺在他胸前的supree衛衣上，廖可欣手忙腳亂地遞紙巾，自己卻笑得肩膀直抖，連帶著頭上的鯊魚夾都快要掉下來。
蘇曉琴猛地抬頭，發尾掃過空氣帶起風響，發梢的櫻花香氛洗發水味道瞬間彌漫開來。\"不是的！\"她聲音比平時高了半度，又迅速低下去，像被針戳破的氣球，尾音細若蚊蚋，\"他就是......就是動作沒做好......\"這話越說越輕，昨晚吳冕夜把她抵在衣櫃前的畫麵不受控製地湧上來——他後背的肌肉在她掌心下緊繃，汗水順著脊椎溝滑落，後腰處因為用力而繃出漂亮的弧度，她慌亂中攥住他腰側時，指腹下的肌肉正隨著呼吸劇烈起伏。此刻回想，指尖似乎還殘留著那片滾燙的溫度，讓她耳尖的紅順著脖頸往下蔓延，衛衣領口都遮不住那抹緋色，連耳垂上的銀質小櫻花耳釘都被襯得發燙。
歐風琳連忙打圓場，手裡的咖啡拉花缸差點打翻，\"好了陳偉，彆逗他們了，冕夜你快坐下歇歇。\"她推來把帶軟墊的baxter餐椅，吳冕夜扶著腰坐下時，臀部剛接觸椅麵就疼得蹙眉，臀大肌的收縮牽扯到腰部肌肉，讓他忍不住發出聲悶哼。這聲響不大，卻讓蘇曉琴立刻上前半步，手懸在他腰側不敢落下，指腹似乎還殘留著昨晚替他塗抹扶他林時，那片青紫色淤痕的觸感——藥膏的清涼混著他皮膚的溫熱，在她指尖暈開一片複雜的情緒。
早餐盤裡的溏心蛋被陽光照得透亮，蛋黃像顆流心的琥珀。吳冕夜拿叉子的手發顫，叉齒戳破蛋皮的瞬間，金黃的蛋液緩緩流出，他卻沒什麼胃口。蘇曉琴默默把他碗裡的煎培根切成小塊，培根邊緣的焦脆在刀叉下發出細微的碎裂聲，\"一會兒我自己去高鐵站就行，你在家歇著。\"她垂著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掩住了眼底的心疼。昨晚她起夜時，看見吳冕夜趴在床上，後腰處敷著冰袋，月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背上切割出明暗相間的條紋，像某種殘酷的裝飾。
\"那怎麼行。\"吳冕夜抬眼看她，晨光在他瞳孔裡碎成星子，映著她泛紅的耳垂。他故意把腰板挺直些，卻疼得嘴角抽搐，\"z650停車庫呢，帶你兜風去。\"說這話時，他腰側突然抽痛了一下，讓他下意識佝僂了下背脊，卻被蘇曉琴精準捕捉。她去車庫取頭盔時，手指在吳冕夜的川崎z650油箱上劃過，金屬外殼還帶著夜露的涼，油箱蓋上那道細微的劃痕，是去年他們去摩旅時，他為了躲避突然竄出的小貓，車身蹭到護欄留下的。
摩托車駛出彆墅區時，櫻花正落得盛，粉白花瓣撲在visor上，又被風揉碎成星點。吳冕夜騎得極慢，時速表指針穩穩停在40k\h，比平時帶她兜風時慢了至少二十碼，過減速帶都要提前捏離合，車身每顛一下，他腰側的肌肉就跟著抽搐一下，隔著騎行服都能看到護腰綁帶的起伏。蘇曉琴把臉貼在他後背，能清晰地聽見他隱忍的呼吸聲，鼻尖縈繞著他洗衣液裡混著的扶他林藥膏味，那味道裡夾雜著淡淡的雪鬆基調，是她送他的生日禮物。
\"還疼嗎？\"她的聲音透過agvk3頭盔悶悶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環在他腰上的力道，掌心觸到護具下僵硬的肌肉線條。吳冕夜從後視鏡看她，小姑娘睫毛上沾著片櫻花花瓣，像誰不小心撒上去的星屑，\"沒事，\"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點戲謔的沙啞，剛好能被頭盔麥克風捕捉，\"就是昨晚......你指甲掐得有點狠。\"
蘇曉琴猛地抬頭，頭盔撞在他後背發出\"咚\"的一聲，震得吳冕夜腰側又是一疼。\"你胡說什麼！\"她能感覺到自己臉頰在升溫，連帶著耳後都燒起來，昨晚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來——吳冕夜把她按在柔軟的床單上，床頭燈的暖光勾勒出他汗濕的輪廓，後腰肌肉一下下繃緊，每一次起伏都讓她疼得攥住床單，而他埋在她頸窩低喘，滾燙的呼吸噴在她鎖骨上，說\"曉琴，忍忍......\"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他皮膚的紋理，那片因用力而繃緊的肌肉線條，此刻想來仍讓她心跳失序，連帶著環在他腰上的手臂都微微發顫。
\"我哪有......\"她小聲反駁，手指卻無意識地在他腰側護具上畫圈，引得吳冕夜低笑出聲，胸腔震動傳進她掌心。摩托車路過鯉城大學時，她指著主教學樓說：\"以前我跟琳姐就在那棟樓搶座位，每次都跟打仗似的。\"話音裡帶著懷念，卻掩不住眼底的失落——若不是在鷺島念書，此刻她該和他們一起，在晨光裡走進階梯教室，占靠窗的位置，看陽光斜斜地打在課本上。吳冕夜從後視鏡裡看她，發現她嘴角雖帶著笑，眼神卻有些黯淡，於是故意放慢車速，\"等你畢業了，我們就在鯉城找工作，天天一起上課。\"
高鐵站停車場的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吳冕夜幫她摘頭盔時，手指擦過她耳後，那裡的皮膚燙得驚人。\"路上小心。\"他替她理了理被頭盔壓亂的頭發，發尾還帶著她常用的櫻花洗發水香味，指尖觸到她微濕的鬢角，\"到了發消息。\"蘇曉琴接過行李箱，輪子在地麵滾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走了幾步又回頭，見吳冕夜還站在摩托車旁看她，陽光把他身影拉得老長，腰側的護具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像某種堅硬的鎧甲，卻掩不住他眼底的溫柔。她突然想起昨晚他趴在床上，讓她幫忙塗藥膏時，後腰那片青紫色的淤痕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色，指尖觸上去時，他肌肉猛地繃緊，悶哼聲卡在喉嚨裡，像隻受傷的獸。鼻尖一酸，她差點說出\"我請假陪你去醫院\"，卻被他搶先開口：\"快進去吧，再不走趕不上車了。\"
她一步三回頭地進了站，吳冕夜直到她身影消失在閘機後才發動摩托車，引擎聲在空曠的停車場裡回蕩，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疲憊。回去的路上，他特意繞到濱海大道，海風帶著鹹腥味撲在臉上，吹得visor上的櫻花花瓣碎成粉末。他拿出手機，點開和蘇曉琴的聊天框，對話框停留在她今早發的表情包——一隻臉紅的小鴨子，配字\"路上注意安全\"。剛打完\"到了發消息\"，就看見前麵路口紅燈，遂捏了離合減速。後視鏡裡突然閃過道熒光綠，陳偉騎著他的h2c追上來，visor掀起著，臉上掛著欠揍的笑，頭盔上\"秋名山車神\"的貼紙在陽光下格外顯眼。
\"喲冕夜，送完媳婦啦？\"陳偉轟了把油門，引擎聲震得路邊護欄嗡嗡響，嚇飛了一群停在電線上的麻雀，\"腰還疼不？需不需要哥哥我給你買倆豬腰子補補？城南那家"腰子王"燒烤，我跟你說......\"他湊近了看吳冕夜的臉色，發現他額角還掛著細汗，\"說真的，不行咱去醫院看看，彆硬撐。\"
吳冕夜白了他一眼，\"滾蛋，你再吵我把你昨晚喝多了抱著電線杆子喊"琳姐我愛你"的視頻發群裡。\"那視頻是樊正索拍的，陳偉醉醺醺地抱著路燈杆，舌頭都捋不直，現在想想都讓人笑掉大牙。陳偉立刻噤聲，悻悻地縮了縮脖子，\"行吧行吧，不逗你了。\"兩人等紅燈時，他瞥見吳冕夜腰側護具的邊緣滲出點汗漬，在灰色衛衣上洇出片深色，\"中午想吃啥？讓可欣給你燉點湯，加點枸杞，補腰。\"
\"隨便。\"吳冕夜看著綠燈亮起，鬆了離合，摩托車彙入早高峰的車流。路過ein咖啡館時，他看見歐風琳正在擦玻璃，廖可欣蹲在門口擺小雛菊，吳巧巧在收銀台調試係統，陽光落在她們身上，像幅暖色調的油畫。咖啡館的招牌在風中輕輕晃動，\"ein\"的字樣被漆成溫柔的莫蘭迪綠，那是歐風琳選的顏色，說像蘇曉琴喜歡的抹茶冰淇淋。
蘇曉琴回到鷺島大學時，正趕上下午第一節課。她溜進教室時，室友林薇往她手裡塞了包\"衛龍\"辣條，紅色的包裝袋在堆滿課本的課桌上格外顯眼，\"昨晚去哪兒浪了？給你發消息也不回，是不是跟你家那位膩歪去了？\"辣條的油香混著粉筆灰在空氣裡彌漫，蘇曉琴拆包裝的手頓了頓，想起吳冕夜送她時，護具邊緣露出的青色皮膚，那顏色像極了她小時候畫水彩畫時，不小心調出的淤青色調。
\"回鯉城給朋友過生日了。\"她低頭啃辣條，辣油沾在嘴角，慌忙用紙巾擦，卻蹭到了校服領口。林薇顯然不信，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睫毛掃過她耳廓，\"老實交代，吳冕夜那腰到底怎麼回事？昨晚視頻看他走路都費勁。\"她故意拖長語調，模仿著陳偉的語氣，\"是不是昨晚太激烈啦~腰子不保咯~\"
\"就......跳舞扭到了。\"蘇曉琴的臉\"騰\"地紅了，想起昨晚吳冕夜把她壓在身下時，後腰肌肉繃緊的觸感，那力道讓她幾乎喘不過氣。林薇挑眉，做了個誇張的扭腰動作，胸前的校牌跟著晃蕩，\"什麼舞這麼費腰？難不成是......\"她話沒說完，前排的學霸突然回頭瞪了她們一眼，嚇得林薇趕緊坐直，卻還是偷偷在桌子底下比了個\"懂的都懂\"的手勢，引得蘇曉琴又羞又急，拿課本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
下課鈴響時，蘇曉琴幾乎是逃也似的跑出教室。林薇在後麵喊她，\"晚上去吃麻辣燙不？新開的那家，據說有"科目三"同款蘸料！\"
\"不了，我得去圖書館查資料。\"她頭也不回地擺手，拿出手機給歐風琳發消息：\"冕夜回去後怎麼樣了？有沒有好好休息？\"指尖在屏幕上打字時還有些發顫，想起今早他扶著腰下樓梯的模樣，心裡像被根細針輕輕紮著。
歐風琳秒回，附了張照片：吳冕夜仰躺在客廳那張價值六位數的b&bitaia沙發上，腰上敷著冰袋，陳偉跪坐在地毯上，舉著sitch遊戲機懟到他臉前，屏幕上正顯示著《馬力歐賽車》的畫麵，配文\"腰子保衛者一號正在執勤，誰敢動他腰子先過我這關！\"照片裡吳冕夜閉著眼，眉頭還微微蹙著，顯然沒睡踏實，而陳偉的表情格外專注，仿佛在進行什麼重要的守護儀式。蘇曉琴看著屏幕笑出聲，手指在他臉上的虛影摩挲，打字：\"讓他彆玩手機，趕緊睡覺。\"
剛發出去，就收到吳冕夜的消息，是條語音，背景音裡有陳偉的咋呼聲和遊戲手柄的按鍵聲。他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像被砂紙磨過，\"曉琴，晚上想吃什麼？讓可欣給你做。\"她反複聽了三遍，才紅著臉回複：\"都行，你好好躺著，彆操心我。\"指尖在發送鍵上停留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把\"我擔心你\"說出口。
傍晚蘇曉琴去圖書館，路過籃球場時被學長叫住。是同係的文藝部部長，穿著件乾淨的白襯衫，手裡拿著疊粉色傳單，\"蘇曉琴同學，下周五係裡有讀書會，主題是"城市漫遊"，你要不要參加？\"他說話時眼睛亮晶晶的，像藏著細碎的星光，卻讓蘇曉琴想起吳冕夜看她時，眼底那片化不開的溫柔。
\"不了學長，\"她禮貌地拒絕，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書包帶，\"下周末我要回鯉城。\"學長臉上閃過絲失望，卻還是笑著說：\"這樣啊，那下次吧。\"他走後，林薇從樹後鑽出來，手裡拿著根冰棍，\"我就說他對你有意思，你看他看你的眼神，跟吳冕夜看你的眼神有的一拚。\"冰棍的涼氣混著她的話語撲麵而來，蘇曉琴卻想起有次在ink俱樂部，吳冕夜剛跑完賽道，頭盔還沒摘，就隔著人群衝她笑，visor上的汗漬都擋不住眼裡的光，那是一種能讓她瞬間心安的目光。
晚上回宿舍，蘇曉琴給吳冕夜打視頻電話。他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地搭在額前，穿著件寬鬆的supreexthenorthface聯名t恤，腰側的護具已經摘了，能看到片淡淡的淤青，像朵褪色的鳶尾花。\"疼嗎？\"她湊近屏幕，手指幾乎要碰到那片青，仿佛這樣就能緩解他的疼痛。
吳冕夜往沙發裡縮了縮，背後的靠墊是歐風琳選的千鳥格圖案，\"好多了，可欣給我燉了排骨湯，放了好多枸杞。\"他身後傳來陳偉的大喊，\"冕夜！快來幫我調雞尾酒，新配方差點把我嗆死！這次絕對不是"午夜凶鈴"了，是"腰子保衛者特調2.0"！\"
\"知道了！\"吳冕夜回頭應了聲，再轉過來時臉上帶著無奈的笑，\"你看他們，沒我不行。\"他說話時，腰側的肌肉輕輕抽動了一下，被蘇曉琴看得真切。
\"少臭美了，\"蘇曉琴笑，眼眶卻有點發熱，\"趕緊去幫忙吧，我掛了。\"
\"彆掛，\"他連忙說，聲音裡帶著點急切，\"再聊會兒。\"他把手機支在茶幾上，起身去廚房，鏡頭裡隻剩晃動的天花板和他走動的身影。蘇曉琴能聽見那邊的喧鬨聲，陳偉在抱怨酒太酸，說他加了檸檬汁和青梅酒，樊正索在笑他\"黑暗料理界的奇才\"，歐風琳讓他們小點聲，彆吵到鄰居，廖可欣在一旁咯咯地笑，吳巧巧則在認真地查著配方書。
\"曉琴你聽，\"吳冕夜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帶著點回音，\"他們在吵架。\"
\"聽見了，\"她靠在床頭，宿舍的白熾燈在她頭頂投下柔和的光暈，\"陳偉是不是又把鹽當糖放了？\"
\"你怎麼知道？\"吳冕夜驚訝地問，隨即傳來一陣哄笑，\"強子說這酒喝了能讓人原地蹦迪，腰不疼了腿不酸了，比布洛芬還管用......\"
蘇曉琴笑出眼淚，看著屏幕裡晃動的燈光，突然覺得就算隔著幾百公裡，也能感受到那邊的熱鬨。掛電話前，吳冕夜走到陽台，身後是鯉城的夜景，霓虹燈在他瞳孔裡碎成光斑，遠處ink俱樂部的招牌還亮著，\"曉琴，\"他聲音放得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麼，\"我想你了。\"
蘇曉琴鼻尖一酸，喉嚨像被什麼堵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也想你。\"
掛了電話，她走到窗邊，鷺島的夜風吹在臉上，帶著海的味道，鹹鹹的，像誰悄悄流了淚。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吳冕夜發來的消息：\"明天早上記得吃早餐，彆賴床。\"後麵跟了個吻的表情包，那個表情包是她上次在抖音上看到的，一隻小狐狸偷偷親另一隻小狐狸的臉頰。
她笑著回複：\"知道啦，你也早點睡，彆讓腰再疼了。\"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她想象著吳冕夜看到消息時會揚起的嘴角，心裡那點擔心似乎也被這甜蜜衝淡了些。
此刻的鯉城，ein酒館剛開門。陳偉端著兩杯詭異的熒光綠色液體走到李行暐和鐘蒔夢麵前，杯子裡還飄著片薄荷葉，\"來，嘗嘗我新調的"腰子保衛者特調2.0"，喝完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氣能騎十公裡！\"他特意用了抖音上很火的\"藍銀草\"變聲器，聲音尖細得像太監。
李行暐看著杯子裡的熒光綠，一臉懷疑，頭盔還放在旁邊的吧台上，\"你這玩意兒能喝嗎？看著跟《生化危機》裡的病毒似的。\"
\"放心，毒不死人，\"陳偉挑眉，用吧勺攪了攪，薄荷味混著酒精味飄出來，\"趕緊喝，喝完給我提提意見，我準備申請專利，叫"一夜荒唐快樂水"。\"
吳冕夜坐在角落的沙發上，看著他們鬨哄哄地試酒，李行暐喝了一口就皺起眉頭，鐘蒔夢卻覺得酸甜可口，陳偉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講解著配方，說加了菠菜汁和青檸，是\"健康又補腰\"的飲品。手機屏幕還亮著和蘇曉琴的聊天框，她的最後一條消息停在\"知道啦\"，後麵跟了個乖乖的表情包。腰側的傷處又開始隱隱作痛，像根細密的線，牽著幾百公裡外的那個人，牽著鷺島大學那扇飄著海風的窗戶。
他想起今早送她時，她耳尖的紅，想起昨晚她趴在他胸口，指尖繞著他鎖骨打轉的癢，想起她每次回鯉城時，在高鐵站出站口看到他時眼睛裡亮起的光。這所謂的\"後遺症\"，怕是要跟著他一輩子了。但此刻酒館裡的喧囂，窗外鯉城的燈火，以及手機屏幕上未滅的光，都讓他覺得，這疼痛裡煨著的甜，是比任何補藥都有效的治愈劑，是他們日子裡最紮實的暖，也是他心甘情願背負的，關於愛與青春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