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日的清晨，鯉城的陽光像融化的蜂蜜，懶洋洋地淌過陳偉彆墅二樓的落地窗。歐風琳蜷在主臥的絲絨沙發裡翻烘焙雜誌，鼻尖忽然鑽進一縷焦糖瑪奇朵的香氣——陳偉正舉著拉花缸站在開放式廚房門口，奶泡在咖啡液上旋出個歪歪扭扭的愛心，\"某位咖啡師昨晚夢裡把靈力當蒸汽用，今天該嘗嘗我的手藝了。\"
客廳裡傳來樊正索和張強的爭執聲。\"說了這組藤編燈要掛成北鬥七星狀！\"樊正索捏著卷尺在天花板下比劃，衛衣後背沾著幾根貓毛——那是陳偉養的布偶貓\"年糕\"趁他熬夜布置場地時留下的傑作。張強抱著箱剛采購的檸檬蹲在地上，軍綠色工裝褲膝蓋處磨得發亮：\"七星？再掛兩顆直接能開北鬥導航了，客人進來還以為咱酒館改算命攤了。\"
吳冕夜從客房探出頭，黑框眼鏡滑到鼻尖：\"彆吵了，蘇曉琴剛發消息，說她鷺島宿舍的路由器又被修仙模擬器卡崩了，今晚遠程連線可能要延遲。\"他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飛快敲打，給女朋友回了個委屈貓貓頭表情包，\"她說夢見自己在演《流浪地球》，靈力全用來給服務器點火了。\"
陳偉把咖啡遞給歐風琳時，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女孩睫毛顫了顫，忽然想起昨晚夢境裡他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當時一頭煉氣期的鐵皮妖正噴著火星衝過來，陳偉手裡的青鋼劍還在冒新手藍光，卻硬是憑著賽車手的反應速度繞到妖怪身後，把劍插進了對方咯吱窩似的薄弱處。\"今晚得讓樊正索多準備點凝神香，\"歐風琳抿了口咖啡，奶泡沾在唇角，\"不然某人又要在夢裡玩漂移。\"
彆墅的旋轉樓梯是意大利進口的卡拉拉白大理石，每級台階都嵌著感應燈帶，這會兒正隨著張強的腳步聲次第亮起。他懷裡的檸檬滾出來兩個，在光潔的地板上轉著圈，像兩隻黃色的小陀螺。\"巧巧說今晚要帶她室友來參觀，\"張強手忙腳亂地去撿，\"你們說我要不要把藏在酒櫃第三層的芥末伏特加移個地方？\"
\"移到吳冕夜枕頭底下。\"樊正索頭也不回地釘著牆上的複古海報，那是張1967年的勒芒賽道圖，邊角被他用金漆描了圈花紋。\"上次他接待客人時把莫吉托當成消毒水給人上了，現在客人看見他就繞道走。\"
陳偉靠在吧台邊調今晚的預調酒，琥珀色的威士忌在搖酒壺裡撞出清脆的聲響。吧台上的ed調酒台燈映著他專注的側臉，喉結隨著吞咽動作輕輕滾動——昨晚夢裡他剛突破煉氣三層，丹田處的靈力還帶著股灼燒感，就像第一次喝六十度的朗姆酒時的喉嚨。\"李行暐剛發微信，說h2c的機油換好了，\"他忽然抬頭朝窗外瞥了眼，\"等會兒去俱樂部拿車，順便把張強那輛s1000rr的鏈條緊一緊，免得他又在夢裡把飛劍騎成拖拉機。\"
歐風琳笑著把下巴擱在吧台上，看著男朋友手腕翻轉間調出一杯漸變色的雞尾酒。陽光穿過她耳後的碎發，在鎖骨處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極了夢境裡靈草圃上閃爍的晨露。\"咖啡館的薄荷昨天被年糕啃禿了，\"她忽然想起什麼，\"吳巧巧說她師範的室友有種速成營養液，要不下午讓張強去取點？\"
\"取啥啊，\"樊正索終於從梯子上下來，拍了拍滿是灰塵的褲子，\"昨晚夢裡我在黑鬆林采了把凝神草，等會兒聯機時讓蘇曉琴用靈力催一下，保證比啥營養液都管用。\"他手機忽然震了震，是廖可欣發來的自拍——女孩舉著杯拉花歪成抽象畫的拿鐵，配文\"今天的失敗案例能給顧客當瀉藥嗎\"。樊正索笑著回了個\"建議直接上開塞露\"，轉頭就被歐風琳敲了下腦袋。
下午四點，陳偉的極氪009悄無聲息地滑進ink俱樂部的大門。鐘蒔夢正蹲在地上給一輛杜卡迪換輪胎，牛仔褲膝蓋處沾著油汙，看見陳偉下車就揚了揚手裡的扳手：\"你那輛h2c快成祖宗了，李行暐拆火花塞時差點被積碳崩一臉。\"她身後的李行暐探出頭，發膠被機油熏得軟塌塌的：\"說真的阿偉，你下次彆在夢裡用摩托車機油給飛劍做保養了，昨晚俱樂部的監控全拍到你抱著車把念清心咒了。\"
陳偉笑著接過車鑰匙，指尖觸到金屬表麵時還殘留著引擎的餘溫。他跨上h2c的瞬間，車身輕微地震動了一下，像某種古老的呼應——就像昨晚在夢境裡，他的青鋼劍第一次飲血時發出的嗡鳴。\"巧巧她們今晚過來，\"他擰動車把試了試怠速，\"把俱樂部的射燈開亮點，彆讓師範的小姑娘們以為進了盤絲洞。\"
回彆墅的路上，張強騎著s1000rr跟在後麵，引擎聲在空曠的環島路上炸出一串回音。吳冕夜開著樊正索的極氪009，副駕上堆著剛從圖書館借的《修仙界植物圖鑒》和《基礎符籙入門》，擋風玻璃上還貼著張廖可欣畫的護身符——其實就是用馬克筆在便利貼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五角星。\"蘇曉琴說她買了套新的vr眼鏡，\"吳冕夜在群裡發消息，\"今晚爭取讓她的虛擬形象有腿毛。\"
彆墅的晚餐永遠像場小型派對。歐風琳做的意麵被張強搶得隻剩個空盤，廖可欣烤的曲奇餅乾裡混著沒打碎的巧克力塊，樊正索正和吳冕夜爭奪最後一塊披薩，兩人的胳膊肘在紅木餐桌上撞出砰砰的聲響。陳偉忽然舉起杯子：\"敬今晚的黑鬆林探險——誰要是再把靈草認錯成毒蘑菇，明天酒館的廁所歸他刷。\"
吳冕夜立刻蔫了，他上周剛把斷腸草當成薄荷采回來，害得整個小隊在夢裡拉了三天肚子。\"蘇曉琴說了她帶了植物識彆app，\"他小聲嘟囔，\"雖然在夢裡可能連不上5g。\"
夜幕降臨時，彆墅的地下室亮起柔和的藍光。這裡被改造成了專門的\"夢境聯機室\"，六張電競椅圍成圈，每張椅子旁都擺著對應的法器——陳偉的是塊雕刻著火焰紋的黑曜石，歐風琳的是串月光石手鏈，張強的是枚黃銅指虎，樊正索的是卷繪著陣圖的羊皮紙，吳冕夜的是個裝著清水的琉璃瓶，廖可欣的則是支桃木發簪。
\"蘇曉琴上線了！\"吳冕夜忽然喊道，他麵前的投影屏上跳出個像素風格的小人，頂著蘇曉琴標誌性的丸子頭，手裡還舉著個寫著\"鷺島專線\"的牌子。歐風琳笑著調整耳機：\"琴琴，你那邊延遲不高吧？彆等會兒我們都打到boss了你才剛進新手村。\"
陳偉點燃凝神香的瞬間，青煙在空氣中凝結成細小的漩渦。他握住歐風琳的手，指尖傳來女孩掌心的溫度，混合著她剛塗的護手霜的薰衣草香氣。\"記住各自的分工，\"他的聲音在香霧中變得有些模糊，\"張強負責開怪，樊正索布防禦陣，吳冕夜給蘇曉琴當肉盾，我和琳琳主攻，可欣負責撿裝備。\"
當意識沉入黑暗的刹那，陳偉聽見歐風琳在耳邊輕笑：\"這次可彆再把靈力當油門擰了。\"
再次睜眼時，腳下已是鬆軟的黑土地。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腐葉味，頭頂的月光被參天古木的枝葉切割成碎銀般的光點。陳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修長，指節處纏著圈淡青色的靈力光暈——這是煉氣三層的標誌。他腰間的青鋼劍正微微發燙，劍鞘上的雲紋在月光下流轉著微光。
\"張偉強！你踩我腳了！\"廖可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她正被張強龐大的身軀擠在樹樁上，手裡的桃木發簪戳得張強嗷嗷叫。樊正索已經鋪開了羊皮紙，正用手指在上麵畫著複雜的紋路，每畫一筆就有金色的光點融入地麵：\"彆鬨了，這黑鬆林的煞氣重得很，我這防禦陣最多撐半個時辰。\"
吳冕夜正踮著腳尖往樹上看，忽然被什麼東西砸中了後腦勺。他摸著腦袋回頭，發現蘇曉琴的虛擬形象正坐在枝頭晃悠雙腿，像素臉笑得像個偷腥的貓：\"笨蛋，靈草都長在向陽的坡地，你往樹上瞅啥？\"她從樹上跳下來時，裙擺掃過吳冕夜的臉頰，帶著股淡淡的梔子花香——那是她現實中最喜歡的香水味。
歐風琳走到陳偉身邊，伸手拂去他肩頭的落葉。她今天穿了件淡紫色的紗裙，裙擺隨著動作輕輕擺動，袖口繡著的靈紋在靈力流轉時會發出細碎的光芒。\"你看那邊，\"她指著不遠處的山穀，\"靈氣波動很明顯，應該有不少高階靈草。\"
陳偉握住她的手，指尖的靈力與她的相互纏繞，在空氣中織出半透明的光網。\"小心點，\"他低聲說，\"昨晚我查資料，說黑鬆林裡有築基期的鐵皮妖出沒。\"話音剛落，就聽見張強嗷的一聲——這家夥正試圖徒手拔起一株發光的靈草，結果被草葉上的尖刺紮了滿手。
\"都說了讓你用工具！\"樊正索氣得扔過去把小鏟子，\"你當這是在酒館搬酒桶呢？\"張強委屈地揉著手：\"這草長得跟金針菇似的，誰知道會紮人啊。\"
采集靈草的過程像場混亂的野外生存挑戰賽。吳冕夜好不容易找到株三百年的何首烏，結果被蘇曉琴一把搶過去：\"笨蛋，這是毒藤變的！\"說著就用靈力將何首烏燒成了灰燼，露出底下蠕動的紫色蟲體。廖可欣在撿地上的靈石時差點掉進陷阱，幸好被樊正索眼疾手快地拉了回來，兩人摔倒時滾成一團，靈力撞在一起爆出漫天火花。
陳偉和歐風琳則配合默契。他用青鋼劍劈開擋路的荊棘，她就趁機采集藏在底下的靈草；遇到低階妖獸時，他負責吸引火力，她就在側麵用符籙輔助。有次一頭煉氣期的狼妖撲過來，陳偉側身躲過的瞬間，歐風琳已經甩出三張烈焰符，把狼妖的皮毛燎得卷了起來。\"不錯啊琳姐，\"陳偉笑著擦去她臉頰上的煙灰，\"這準頭能去俱樂部打靶了。\"
歐風琳嗔怪地拍開他的手，卻在轉身時悄悄紅了耳根。她想起現實中陳偉教她打靶的樣子，也是這樣站在她身後，握著她的手調整姿勢，呼吸拂過她的頸窩，比任何靈力都讓人心跳加速。
就在他們的儲物袋快裝滿時，地麵忽然劇烈地顫抖起來。樊正索的防禦陣發出刺耳的碎裂聲，金色光紋像蛛網般蔓延開無數裂痕。\"不好！是高階妖獸！\"他臉色發白地往陣眼注入靈力，\"最少是築基後期！\"
黑暗中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每一步都讓大地震顫。陳偉把歐風琳護在身後，青鋼劍發出嗡鳴，劍身上的雲紋徹底亮起。當那頭鐵皮妖從樹後走出來時，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涼氣——它比上次遇到的大了整整一圈，渾身覆蓋著暗黑色的鱗片，眼睛裡燃燒著幽綠的火焰，爪子在地上劃出深深的溝壑。
\"張強！嘲諷它！\"陳偉喊道。張強立刻原地蹦躂起來，還故意衝鐵皮妖做鬼臉：\"來啊大鐵皮！你爺爺在這兒呢！\"結果鐵皮妖根本不理他，徑直朝靈力波動最明顯的歐風琳衝過去。
\"小心！\"陳偉瞬間擋在歐風琳身前，青鋼劍與鐵皮妖的爪子撞在一起，震得他虎口發麻。歐風琳趁機甩出捆仙繩，卻被鐵皮妖輕易掙斷。蘇曉琴的冰錐砸在它背上，隻留下幾個白印；吳冕夜試圖用水係法術困住它的腳步，反而被它一尾巴掃飛出去。
\"用組合技！\"樊正索忽然喊道，雙手飛快地結印，\"陳偉主攻左翼，那裡鱗片最薄！琳琳用雷符乾擾它視線！\"廖可欣立刻把撿來的靈石全塞給樊正索：\"陣眼快撐不住了！\"
陳偉深吸一口氣，將靈力灌注到劍身。他想起現實中在賽道上的過彎技巧，身體忽然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轉，青鋼劍劃出道銀色的弧線，精準地刺入鐵皮妖的左翼。與此同時，歐風琳的雷符在它眼前炸開刺眼的白光，鐵皮妖發出痛苦的嘶吼，胡亂揮舞的爪子掃中了陳偉的胳膊。
\"阿偉！\"歐風琳驚呼著扶住他，看見鮮血從傷口滲出，瞬間被靈力蒸發成淡紅色的霧氣。陳偉卻笑著擦去她眼角的淚珠：\"沒事，比上次在俱樂部練漂移擦傷輕多了。\"他反手抽出腰間的匕首，趁著鐵皮妖劇痛的間隙，將靈力凝聚在刀尖，猛地刺入它脖頸處的要害。
鐵皮妖轟然倒地時，整個黑鬆林都安靜了一瞬。張強癱坐在地上，摸著肚子嘟囔：\"早知道這麼費勁，還不如在酒館喝兩杯。\"樊正索脫力地靠在樹上，看著自己布滿血泡的雙手：\"這防禦陣耗了我一半靈力，下次得讓吳冕夜請我喝三杯奶茶。\"
歐風琳正用靈力給陳偉包紮傷口，指尖的溫柔讓疼痛都變得模糊。陳偉忽然低頭在她額間印下輕吻，靈力的光暈隨著這個吻在兩人之間流轉成心形。\"看，\"他笑著指了指鐵皮妖的屍體，\"爆出了本《基礎煉器術》，正好給你做個新的符籙袋。\"
蘇曉琴靠在吳冕夜肩上，看著遠處相擁的兩人，忽然戳了戳男朋友的臉頰：\"你看人家陳偉多會疼人，你上次在夢裡把我當擋箭牌，害我被野豬精追了三條街。\"吳冕夜委屈地辯解：\"那不是情況緊急嘛，再說你跑的比兔子還快。\"
就在這時，樊正索忽然指著天空：\"你們看那是什麼？\"眾人抬頭，隻見天邊掠過幾道黑色的身影，速度快得像流星，留下的軌跡卻泛著詭異的暗紅色。空氣中隱隱傳來尖利的呼嘯，讓人心頭發緊。
\"是黑傷教的人！\"廖可欣臉色發白，握緊了手裡的桃木發簪，\"我在宗門典籍裡見過，他們的遁光就是這種血色的。\"張強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胸脯：\"怕啥，來一個我打一個，來一雙我打一雙！\"結果被吳冕夜一把拉住：\"你打得過煉氣期的都費勁，彆上去送人頭。\"
陳偉皺眉望著那些黑影消失的方向，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那裡的靈力波動有些異常，像是被什麼東西汙染了似的。\"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他沉聲道，\"這些人來黑鬆林肯定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