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寒冬呼嘯來臨,各個受災區的情況已經是觸目驚心。
低溫不斷壓縮著貴族軍剩餘的人數,有效削減著剩餘難民的數量。
格瑞德王國的幾個大城鎮都已經因為這場前所未有的大雪,人們紛紛奔走逃荒而變成了毫無生機的死城。
剩餘幸存的民眾不停地向著南方聚集,企圖進入強大又友善的桑恩帝國,以尋求得到他們的保護和救濟。
但是即使是在桑恩帝國的難民營,災民們的情況也不太好。
雖然帝國每天都有食物給難民們發放,但是災民之間對於有限物資的搶奪也在不停地進行,且有愈演愈烈之勢。
為了一口吃的而搶出人命的事件,也數不勝數,多如牛毛。
這些被餓慌了的災民瘋了,但又都沒瘋。
這些都是代表他們文明的表現,爭搶和劫掠亦是如此。
即使在危機裡,人群裡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忘記他們的本分。
誰是底層人?誰是餓死鬼?誰又該獲得剩餘的所有資源?誰又應該服從於他們的剝削與壓迫……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天價但允許存在的商品價格、原始但必要的貿易關係、還有把鬨事的人帶走的部隊……這裡的文明市場居然正在逐步恢複。
街頭,那個畫畫的青年看了看這裡不堪入目的現狀,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開始向著桑恩帝國的方向前進。
他帶著自己的畫板,混入人群之中,一聲不響地進入了桑恩帝國的領土。
這裡也是一片白雪皚皚,但沒有北方那刺骨的寒風。
魔王的天氣機似乎認準國境線上領土的分割方式一樣,沒有影響旁邊桑恩帝國一點,反倒在不停地懲罰格瑞德王國。
他跟隨著人群一路向東,來到了桑恩帝國的一座邊塞城市。
這裡的建築風格和格瑞德王國並未有什麼太大的不同,但是這座城市裡麵生活的居民組成卻很奇怪。
桑恩帝國的本地人和魔族如今隻占了很少的一部分……
大多的人員,竟然都是從格瑞德王國逃難而來的災民。
青年在一個矮小的建築前放下了手裡的畫板,隨後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這是一所酒館。此刻,裡麵已經擠滿了各種人。
先前來到這裡一段時間的災民在帝國的幫助下也成為了桑恩帝國的合法民眾,每月都可以獲得一點一般等價物的補償。
而每當這些災民在得到桑恩帝國的救濟以後,似乎都會泄憤似的來到這裡喝的酩酊大醉,隨後暢所欲言,宣泄著心中的不滿。
隻見酒館的台子上,不時有喝醉的人上去胡說海道。
這些人上台說的話並沒有什麼不同。
無疑就是在發泄著自己那極度不滿的情緒,還有述說著自己遭受的苦難……
他們都在抱怨自己的國家,抱怨著魔王,還有這讓人活不下去的天氣。
此刻,已經有不少人上台演講了,各種粗鄙之語層出不窮。
還有激動過頭的人在大喊著造反的言論,似乎是一個英勇的領導者。但是隻是耍嘴皮子功夫,沒有一個落實到了行動上。
他們隻是來這裡喝醉後一吐口舌之快而已,誰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呢?
這群人都隻是希望其他人去鬥爭,去給自己拚命。而自己隻需在後麵高聲呐喊、就可以最終坐享其成。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個道理似乎在哪裡都是如此。
青年對著這群人戲謔地一笑,接著從口袋裡拿出僅剩的幾枚銅板向一旁的酒保要了一杯這裡最廉價的啤酒。
幸好這是在桑恩帝國,不然以他的這些錢,她可買不起。
“格瑞德王國的王族就是一幫蛀蟲!他們隻會搜刮民脂民膏,然後再把自己吃成一個球,除此之外一無是處……”
“那個老東西他算什麼國王?!他早該去死了!”
“還有那個可惡的魔王。真是該死!這個鬼天氣就是拜他所賜!”
“這個國家也是虛偽。收留難民……居然還讓魔族也待在這裡。我看他們就是一個被魔族架空的傀儡罷了!”
“我們就應該消滅魔族!”
“沒錯!消滅魔族!”
“消滅魔族!消滅魔族!”
……
各種言論還有口號在啤酒館裡傳來傳去,吵鬨的沒有一個人是安分的。
除了這位青年。
隻見青年默默放下酒杯,然後一步步走向了酒館中央的台子上。
所有人瞬間都安靜了下來,隨後把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這個不速之客到底想乾什麼?!
一個不出名的小人物……居然還敢上去發表演講,怕不是讓人笑話。
可是,台上的青年卻顯得胸有成竹,一臉從容,步伐裡隻有堅定的自信。
站在中央的台子上,青年先將自己的右手向右前方舉起做出一個手勢又收回,接著開始了他的演講。
“各位尊敬的先生們……”
開始,他的表情還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