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黑子。”老奶奶說道。
“我知道,我上一次在這兒的時候聽你叫過它。”楊否繼續摸著黑子的腦袋,他開始對這種行為有些上癮。
“兩年前我到山上撿柴的時候跟著我回來的。當時還是個小狗娃,我上山的時候從草叢裡爬了出來,一直跟著我。我撿完柴回到家把柴放下,回頭一看,它就在後麵跟著,嘴裡還叼著一根木柴,應該是我回來的時候落在路上的。”老奶奶欣慰地看著了看黑子,“時間過得真快,一下就長這麼大了。”
楊否也一邊撫摸著黑子,一邊仔細地觀察著他的模樣,它的眼珠子轉來轉去的,跟人一樣靈活。
“來看小雞。”老奶奶說道。
楊否走了過去,在一個木頭搭的小棚子裡看到了一群嘰嘰喳喳叫著的淺黃色絨毛的小雞,一個個隻有楊否的腳那麼大,看著非常可愛。它們正在啄搪瓷碟子裡的一種淺黃色的像麵粉一樣的東西。
“它們吃的什麼?”楊否問道。
“玉米麵粉。”老奶奶回答。
“好吃嗎?”楊否看著這群小雞啄得很開心,感同身受地問道。
老奶奶嗬嗬笑著說道:“好吃。”
“人可以吃嗎?”楊否繼續問。
“當然可以啊,”老奶奶說道。
“什麼味道的?”楊否問道。
“這個……怎麼說呢,跟白麵差不多。”奶奶說道。
“甜嗎?”楊否問道,他猜測玉米麵的味道會跟煮的玉米一樣又香又甜。想到這裡,他心裡突然有種發現新世界的感覺:如果說玉米麵跟玉米是一樣的味道,那他每天都就能吃飽了,也不用怕挨餓了。
“單吃的話會有點甜。”老奶奶說。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很久的回憶,眼睛看著不知名的遠方繼續說道:“唉,想當年挨餓的時候,能吃到一碗玉米麵做的飯都是福氣,無論是嘴上還是心裡都是甜的。”
聽到老奶奶說的話,楊否有些困惑,問道“你也挨餓嗎?”
“唉……”老奶奶歎息道,“五八年挨餓的時候連樹皮都啃,彆說白麵了,就連這樣的玉米麵都見不著。”
“白麵很難見到嗎?”楊否找準了思路,問道。
“嗯。”老奶奶應道。
楊否思索了一下,接著問道:“玉米麵比白麵好見到嗎?”雖然問得有些彆扭,但意思基本上表達出來了。
“是啊。”老奶奶回答。
楊否又思索了一下,接著問道:“白麵好吃還是玉米麵好吃?”他覺得現在才問到點子上了。
老奶奶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各有各的好吃。”
楊否皺起了眉頭,表現出很難理解的樣子。
“你沒吃過玉米麵嗎?”老奶奶問道。
“嗯。”楊否應道。
“待會兒我做頓玉米麵條給你嘗嘗。”老奶奶說道。
“好。”楊否開心地點著頭,腦袋裡已經開始幻想那種他想象中甜甜的味道以麵條的形式在他嘴巴裡咀嚼的樣子,還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4
一碗金黃的玉米麵條端到了楊否的麵前,但是上麵有一團綠色的東西。楊否仔細地看了看又聞了聞,發現那是一種菜,而且味道有些刺鼻,跟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樣。
“這是什麼東西?”楊否指著那團綠色的菜,皺著鼻子問道。
“這是醃韭菜,很好吃的,你嘗嘗。”老奶奶笑嗬嗬地說道。
楊否突然感覺到不對勁:“誰會在甜甜的東西上加這種難聞的東西呢?這能好吃嗎?”他開始懷疑這玉米麵條並不像他想象中那麼甜。但懷疑歸懷疑,他還是親口嘗了一下。
夾了一條玉米麵條放進嘴裡嚼了兩下,他突然有了一種被欺騙的感覺:一點甜味兒都沒有呀,也沒有玉米的香味,而且還有一種說不上的難吃味道。他真想立即把它吐出來,但是,老奶奶一直在盯著他吃,他又不敢表現出難吃的樣子,隻好多嚼幾口咽了下去。
這一口雖然已經咽下去了,但眼下還有一大碗,楊否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把玉米麵跟醃韭菜拌起來吃,這樣就有味兒了。”老奶奶說道。
聽到這話,楊否在心裡一個勁兒地搖頭,但臉上強撐著掛了個微笑。
“我來幫你拌一下。”老奶奶伸手過來拿楊否手裡的筷子。
楊否下意識地鬆手,筷子就被老奶奶拿了過去。隻見筷子在碗裡夾來夾去翻滾了兩下,韭菜花和玉米麵條就混合到了一起,幾乎楊否看到的每根麵條上都粘著韭菜花和它那褐色的湯汁。他開始後悔答應了老奶奶吃玉米麵條,甚至有點後悔來到老奶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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