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晚,楊否被從睡夢中吵醒,房子裡的燈已經滅了。院子裡傳來了鐵鏈子窸窣的摩擦聲和黑子“吱吱吱”的叫聲。“它聽上去很難受。”他心想道。
他很想出去看看黑子,但外麵太黑,同時他怕吵醒爺爺和奶奶,所以不敢起來。在無奈和對黑子的同情中,他又睡去。醒來後,已經是白天。
2
今天是星期三。
識字課上,張老師教大家認了“識字”“數數”等這些有關課程的字詞。
數數課上,數學老師開始教大家認“15”到“19”這五個數字。
下午第二節是聽歌課,好久都沒上這節課了,楊否差點都忘了還有這麼一節課,忘了還有李老師這麼個人。
李老師進到教室,走上講台的那一刻,原本哄鬨的教室裡竟不自覺地安靜了下來。李老師似乎沒有注意到講台下的變化,低頭收拾著講桌上的東西。突然他洪亮的聲音說出一句話:“看什麼,這長時間沒上課都不記得有我這麼個人了嗎?”原來,他並不是沒有注意到,而是表現得很淡然。
他從盒子裡拿出一盤磁帶放進錄音機裡,按下錄音機上的按鈕,隨即,錄音機裡開始飄出了悠揚的歌聲。李老師眯起眼睛,雙臂搖擺,竟自顧自聽了起來。
楊否看得一臉茫然,周圍其他人也一動不動地看著台上。他猜到他們也跟他一樣,對李老師這突如其來的古怪行為給驚呆了。
“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綠綠的草原,潔白的雲朵……閉上眼睛,試著去感受這些畫麵……”李老師說道。
“他在對誰說話?”楊否疑惑地看了看四周。
“感受,同學們,感受……”李老師接著說道。
“這老師是個神經病吧。”旁邊的王小雅低聲嘀咕道。
楊否不理解她說的“神經病”是什麼,但看她瞪眼睛的樣子,這應該不是好話。
“彆說話,閉上眼睛,仔細去聽……”李老師像是聽到了王小雅說話一樣,突然說道。但他依然閉著眼睛,沒有看向王小雅這裡。
楊否總感覺這個李老師跟他平時見到的人不一樣。他很惹眼,讓他忍不住去想他此刻的內心的東西,他也不知道內心的東西是什麼,但就是會不由自主地去想。
最後一節活動課劉老師給大家排隊的時候張老師也來了,這樣楊否很驚訝。
本來劉老師給大家排好的隊伍,張老師又重新排了一下,楊否感覺有點不習慣,隊伍中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該站哪兒。大家都開始感到煩躁,就連楊否也有點厭惡起張老師的樣子來。
隨後,張老師讓大家進到教室裡,很多人的位置都被她給調換了,好在楊否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但王小雅被換到了離講台更近的位置,原本王小雅坐的位置,現在坐著個楊否不認識的女孩。
楊否很少跟王小雅說話,此刻王小雅被換離身邊的座位,他卻有些不舍。但他並沒有把這種不舍表達出來。
張老師說:以後教室和院子裡的衛生就慢慢開始交給同學們自己打掃了。她把同學們按座位分布情況劃分為組,班級裡總共有四列桌子,每一列為一組,劃分為四組。從教室門口往裡麵,分彆叫“一組”“二組”“三組”“四組”,並給每個組推選了一名組長。楊小花由代班長變為正式班長。
張老師安排完沒多久,下課鈴聲就響了,同學們也放學了。
3
回到家,楊否意外地發現原本拴在貨棚下的黑子不見了,他趕緊進到主房找爺爺。
主房裡一如既往沒人。楊否放下書包後跑出主房去客房找,但是幾乎所有的客房都找過了,也沒看到爺爺。
就在楊否從院子北邊的房子往回走時,爺爺從院門走了進來,但是看上去有些陰沉。
楊否從爺爺的情緒中預感到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沒有立即問爺爺黑子的去向,而是等待著爺爺說話。
“你跟我來!”爺爺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他朝主房走著,楊否跟在後麵。
進到主房後,爺爺轉身在他經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坐下,然後指著一把小椅子往他麵前一劃說道:“把椅子搬過來坐著,我跟你說些話。”
楊否照爺爺說的坐了下來,麵對著爺爺。
“我可憐的娃兒,你的命運太不好了。”爺爺歎息著說道。
楊否覺得很疑惑:爺爺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
“你的命運不好,連帶著我們其他人的命運也都不好了。”爺爺自顧自說著。
楊否還是沒有明白爺爺的意思,一頭霧水地問道:“怎麼了?”。
“你闖禍了。那條狗跑到山頂墳地把李老婆子的墳包拋開了。李老婆子的兒子把他們鄰居楊三兒告了。楊三兒又說是你把狗放了的,把責任往你身上推,今天李老婆子的兒子和楊三兒都跑到咱們家裡鬨事兒,你奶奶差點跟人打了起來……待會兒你奶奶回來了,你好好跟她說話,把她哄好了,你就沒什麼事兒了,把她哄不好,我和你都不好過,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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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否聽不懂什麼“告了”“責任”之類的話,但是他聽得懂“闖禍”這個詞,這在他這個年紀意味著犯了最大的錯誤。他立即慌了,連忙辯解道:“黑子不是我放的。”